“百合芍药,去请罗伯伯和七哥他们过来。”杨梦尘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木槿和山茶去准备好医用器械,梧桐和红菱负责煎药,金嬷嬷,海棠和绿萝随我出去吧。”

几人随即领命而去。

杨梦尘四人刚走到一楼客厅外,龙玄墨恰好也带着一群人到来,其中四名侍卫抬着一副担架,上面躺着双眼紧闭的恭亲王。

“阿九,皇伯父突然晕厥昏迷不醒,太医们都束手无策,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旁边宁亲王头戴紫金冠,身穿绣着五色云纹华服,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眼睛深邃如大海,鼻梁高挺,整个人风度翩翩。

静静打量着杨梦尘,但见她表情沉静平和,态度不亢不卑,宁亲王眼中划过一丝赞许。

难怪墨儿在路上为小姑娘说好话,虽出生农村,可周身浑然天成的清雅气质,就是京中许多名门闺秀也无法与之相比拟。

随行的几位太医看到杨梦尘这样年幼,除姚太医和其中一个年纪尚轻的男子以外,其余人无不眼带嘲讽和不屑。

将几个太医的神色看在眼里,杨梦尘微微皱了皱眉,转瞬又面静如水:“把他抬到药庐里去吧。”

龙玄墨暗暗松了口气,随即命令侍卫将人抬去后面的药庐。

“小丫头(九妹),出什么事呢?”

这时,罗大夫和杨成安几人随百合芍药前来,正好看到龙玄墨等人往药庐而去,于是疑惑地问。

杨梦尘温声解释道:“几天前王爷给我飞鸽传信,说恭亲王突发恶疾,太医们均无能为力,希望我能帮忙诊治,我没有把握,故而请罗伯伯和七哥前来一同会诊。”

“原来如此。”几人恍然,难怪昨天傍晚时候小丫头(九妹)派人去请他们今晨赶回来。

“走吧。”一行人前往药庐,罗大夫边走边对杨梦尘说道:“恭亲王是先帝的长子,端妃生下他后难产而亡,由当今太后抚养长大,先帝驾崩时发生了宫变,若非手握禁军和先帝遗诏的恭亲王坚定站在皇上这一边,天下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形,如今恭亲王驻守在跟西梁国相接的边关。”

杨梦尘轻轻点了点头:“我会尽力而为。”

她听出罗伯伯话里表达了三个意思:其一恭亲王秉性清明刚正,是国之栋梁;其二恭亲王与皇上这一脉关系很亲近;其三一旦恭亲王有个什么闪失,边关只怕会生变。

来到药庐,杨梦尘先让罗大夫和七哥给恭亲王检查把脉,等两人结束后,这才上前亲自把脉检查。

几个太医瞧不起杨梦尘兄妹,却不敢小觑罗大夫,毕竟罗大夫是皇上御封的安国公,本人也确实医术不凡,最主要的是,杏林堂研制的那些新型药物开创了医药界先河,且疗效奇佳,他们不得不诚服。

看了看杨梦尘,罗大夫如实说道:“宁亲王,王爷,恭亲王乃脑部血脉不通,导致全身也气血不足,从而突然晕厥昏迷不醒。”

太医们都脸色剧变。

他们也确诊恭亲王是血脉不通,但具体什么部位并不清楚,没想到罗大夫竟然能诊断出来,罗大夫果真医术超群。

龙玄墨直直看着杨梦尘,见她没有出声,显然她的诊断结果跟罗大夫一样。

而宁亲王眼眸中闪着希冀,急切地问罗大夫:“可有法子治疗?”

“我认为,可施以针灸疏通血脉。”罗大夫神色凝重:“不过我没把握,毕竟针灸耗时太长且效果未必会理想。”

除却姚太医和那名青年太医,其余太医都松口气,就连罗大夫也说没有把握,如果真出了问题,想必皇上不会降罪他们了吧。

看出几个太医心思,杨梦尘眼底有冷光闪过,趋吉避凶是人之常情,但身为医者,遇事却只知道明哲保身,甚至拉别人来垫背,简直可耻。

“阿九,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么?”龙玄墨满含期冀地看着杨梦尘。

“罗伯伯的诊断没有错。”杨梦尘淡淡道:“恭亲王脑子里长了颗瘤子压着血管,从而导致血脉不通,保守治法的确针灸最合适,但如罗伯伯所说,结果未必尽如人意;

我有个大胆的法子,就是打开恭亲王的脑部取出瘤子,这样效果会更最好;

当然,这个手术的风险很大,最主要的是要看瘤子是良性,还是恶性,如果是恶性瘤子,复发的可能性很高;

选择针灸或者是手术,宁亲王和王爷商量决定吧。”

“宁亲王,宸王,这万万不可啊!”几个太医跪地谏言。

在他们看来,把人的脑部打开必死无疑,他们这些人行医几十年,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小姑娘这分明是大胆妄为,拿恭亲王的命当儿戏,应该斩首示众,株连九族!

姚太医和那名青年男子没跟着几个太医那样做,反而两眼亮晶晶地看着杨梦尘,目光异常炙热。

罗大夫也想过用这个法子,只是他从未亲自试验过,不知道结果会如何,自然没有提,现在小丫头说了出来,肯定成竹在胸,否则不会轻易冒险。

事关恭亲王的性命,纵使龙玄墨相信杨梦尘,他也同宁亲王一样很难做这个决定。

“如果做手术,阿九有几分把握?”

“五成。”杨梦尘淡淡回答。

从脉象上看,恭亲王病情并没继续恶化,说明是良性瘤子,但没看到真实情况,她不会轻易做保证。

宁亲王和龙玄墨相视一眼,彼此眼中都蕴着犹豫,他们不怕担责任,而是不想恭亲王有闪失。

几个太医齐声道:“请宁亲王,宸王三思啊!”

“此事既与恭亲王有关,我认为应该问问恭亲王的意思。”杨梦尘挑眉,意味深长道:“宁亲王,王爷意下如何?”

“可大皇兄昏迷不醒,我们怎么问?”宁亲王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