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文静曾经在书上看过这样一句话——

冲动是一种无力的情绪,在情绪冲动时会做出使自己后悔的事情来,也许前一秒的兴致勃勃就酿成了下一刻的后悔莫及,冲动是魔鬼,往往会将自己的生活变成炼狱。

当欧阳文静穿梭在车厢间找人时,她没有一丝的后悔,或者说,她暂时分不出精力来考虑该不该后悔。

晚上七八点钟是车厢最热闹的时间,吃东西的吃东西,打牌的打牌,也有人拿着手机大声地跟朋友煲电话粥。

前方,两截车厢的连接处,有道身影一晃而过,似乎有人到僻静处打电话。

颇为熟悉的感觉让欧阳文静追了几步,当她看清背对着自己的男人,那一瞬间,她仿佛感觉到有一朵花苞在心底悄然绽放,双腿忽然间也沉重了,再也挪不开步子,只是傻傻地盯着他挺拔宽厚的身影。

他穿着一件烟灰色衬衫,深色商务休闲裤,左手腕上戴着手表,黑色表带跟他这一身很搭,沉稳中又透着几分随性。

欧阳文静在大脑里勾勒着他的模样,她已经两个月零六天没有见到他。

接完电话,晏时遇转过身,原本要回车厢的脚步一顿,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欧阳文静,眼底划过诧异。

他的五官脸廓深深地铭刻进了她的心底。

车厢内泻出的灯光,有几缕落在他的肩头,拉长了他的影子。

现在他在想什么,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怎么又是她?她怎么这么阴魂不散?还是——他正在心里叹息,这个恐怖的熊孩子现在是像狗皮膏药黏上他了吗?

耳畔响着火车碾过铁轨时发出的撞击声,当车轮轧过两轨衔接处,车身虚晃,影影绰绰的光线掠过眼前。

欧阳文静目不转睛望着跟前的男人,双手无意识地揪紧身前的包包肩带,刚才一截车厢一截车厢寻找他的勇气仿佛一下子抽离了她的身体。和他四目相对,她甚至忘了言语,背贴着车皮,抿着唇瓣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孩。

晏时遇已经收起了诧异,湛黑的眼眸回望着她,眼神深邃又平静,他没有立即张嘴说话。

过道上有一两个乘客经过。

不过是短短几秒,欧阳文静已经想了很多种开场白,这么巧?总算找到你了?我特意找你来的?见到我有没有吓到?

她就像是一只落入陷阱的兔子,在猎人的眼皮底下故作镇定。

旁边的车厢突然发出女人的尖叫声,还有物品落地的碰撞,几个乘警脸色难看地从欧阳文静跟前跑过去,过道上也混乱一片,欧阳文静刚要转头去看,晏时遇突然迈开了长腿三五步到她的面前。

映入她视线的是男人微敞开的衬衣领口,还有衬衫下隐隐可现的厚实胸膛楮。

晏时遇抬起双臂越过她的肩,骨节分明的小麦色大手撑在车皮上,呈保护姿态将她护在怀里,欧阳文静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喘了,所有吵杂的声音仿若都消失在她耳边,任由他替自己挡开那些推挤。

“打人啦——”有人高声叫嚷起来。

乘警冷声喝道:“都散开!回自己的座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