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昂看她默不作声,笃定了心中的猜测,他喉结一动,竟不知道如何开口:“那个时候如果不是我,你――”

“不管你的事。”欧阳文静听明白他的意思,毅然打断了他的话。

她耸了耸肩,不甚在意地接着说:“谈恋爱而已,不合适分手很正常的,是我自己年纪小,太冲动也太偏执,其实还应该跟你说声对不起,那个时候拿热水瓶砸你,你现在却不计前嫌地送我来医院……”

说着,欧阳文静抬头冲他笑了笑。

对曾经不欢而散的恋人而言,这样的话足以冰释前嫌,但陆之昂听了,他发现自己没有觉得丁点的轻松。

其实在他潜意识里,并不想跟她化干戈为玉帛,从此两不相欠互为路人。

这是他一年前想要的结果,现在真如愿以偿,心境却早已天壤之别。

陆之昂的视线落在病床头柜上,盯着那个被喝光粥的饭盒,终究是抵不过那点好奇,在病房里的气氛陷入沉默之前,他说:“关于你跟你小姨父,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欧阳文静心里咯嗒一下,又听到陆之昂开口:“那晚,我在弄堂里找到你,你抱着我一直无意识地喊小姨父。”

“……”

“后来在医院我看见你小姨父,”他顿了顿,继续道:“他跟你阿姨离婚了,即便出于人情世故要来探望,大可不必连夜赶来医院。”

陆之昂在等欧阳文静的解释。

尽管他已经猜到结果,但依然想听她亲口承认,自欺欺人,或许现在可以用在他的身上。

欧阳文静抬头,目光坦然地迎上他讳莫如深的眼眸,说:“对,我喜欢他,我喜欢自己的小姨父。不仅喜欢,我还爱他。”

陆之昂没想到她承认得这么干脆,良久,他才问:“那他呢?他对你也一样吗?”

“是,他很爱我。”

“……”

“你是不是想说我不知廉耻?居然喜欢上自己的姨父?”欧阳文静的咽喉沙沙难受,但她还是坚持把话说完:“他一直都有拒绝我,是我先纠缠的他,你现在知道了,是不是打算告诉别人?”

她话语间,把晏时遇摘得干干净净,倘若他说出去,千夫所指的便是她,不知羞耻跟自己小姨父。

陆之昂望着这样的欧阳文静,放回裤袋里的双手不由紧了紧。

病房门被推开,欧阳文静侧头,进来的是欧阳敏,喊了声‘小姑’。

随之,她的余光有所顾忌地扫向陆之昂,心中有忐忑,怕陆之昂在欧阳敏面前抖落她跟晏时遇的事。

欧阳敏瞧见站在病床边的陆之昂,有些诧异:“之昂也来了?”

“过来看看,既然文静已经没事,我先告辞了。”

话毕,陆之昂又注视着床上的欧阳文静,低低地说了句‘照顾好自己’,不顾欧阳敏的挽留,转身离开病房。

不该说的,他什么都没说。

欧阳文静背靠着床头,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口,听见欧阳敏说她:“怎么也不留人,哪怕客气两句,好歹人家救了你。”

“可能他有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