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绵一直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想到许美静,想到许美静和池靳辰无法割离的关系,再想到爷爷的病情,她不做辩驳。

“我盼了多少年曾孙?一把快进坟墓的老骨头!你奶奶老花眼拙的,甚至还亲自织好了一件婴儿毛衣,就等着宝贝生出来大冬天的好穿,没有让你做别的难事,就让你吃好喝好把孩子伺候好,你太让我失望。”

苏云在外头听不下去,推开门:“爸,这件事不能怪绵绵,其实车祸是许……”

“阿姨!”顾绵冷静抬头,目光与苏云的交汇:“既然您进来了,我先出去。”

病房门关上,却关不住池老爷子愤怒的声音:“看看,什么态度,说两句说不得了……”

她全身无力,背脊靠着的墙壁,冰冷刺骨,她却感觉不到。

白冬冬说的或许没错,她的确是凭借腹中孩子才得以嫁进池家,在爷爷的眼里,也是因为有了孩子,才连带着喜欢她。

不告诉爷爷车祸的真-相,是把爷爷当成最亲的一家人,许美静到底曾是池家人,自家人伤害自家人的事,爷爷知道了,只会更寒心。

误会她也好过这个关口上给爷爷的病情雪上加霜。

她的这份顾虑,苏云如何不明白?

暗自叹息,这孩子,太懂事。

……

顾绵在医院走廊里站了很久,冷风刺骨,慑人的寒度几乎能把她脸上的泪冻干。

直到骨头发僵,才拖着发麻的腿,蹒跚走回池靳辰的病房。

池靳辰自苏云来过一趟,说完那番话之后,坐立难安。

为着她的那份傻气。

一回头,孱弱的身子,苍白中冻得通红的脸,神情呆滞的在门外。

他轻轻一叹,上前,很大力度地拥她入:“绵绵,车祸真-相,爷爷该知道。”

她却不做声,额头蹭着他微微冒出的青色胡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