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甲,问剑!”

池荣勇扬声唤门外的亲卫小厮:“没听到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

小甲毫不犹豫应下,问剑看了自己的主子一眼,见池荣厚并无任何异议,也遵命而退。

“二哥你?”

池荣勇惯来不动声色的坚毅面孔罕见地出现一丝犹豫,池荣厚惊异又好奇,什么事让二哥如此郑重其事?

“荣厚,这件事我本打算不告诉任何人的,记住,出我口,入你耳!到此为止!”

他抬眼审视着,你这家伙,行不行啊?若不是为了引起他的重视,真不想说,也不该说的。

“二哥你放心吧,我是那种嘴上没把门的吗?你还信不过?”

池荣厚忙下保证,二哥到底要说什么,肯定不是军事秘密,心思被勾起,既忐忑又期待。

“我小时候,还是祖母当家,母亲要做的杂事很多,每日都忙忙碌碌的……”

池荣勇从遥远的幼时往事说起,那时母亲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在内宅还没有站稳脚跟,没拿到管家权,父亲身边的丫头也没清除干净……

母亲全付心神只有两件事,大部分放在父亲身上,小部分放在管家上,对于大哥养在祖母跟前这件事,母亲是极愿意的,养在哪里也是她的儿子!再说等到大哥承继家业时,祖母或许已归百年……

所以他出生后,康氏是开心的,又一个男丁!

有两个儿子傍身,妥妥地坐稳了在池家的地位,闲暇之余,对老二勇哥儿是不错的,将他安置在正院的西厢房里。

“后来是你,你出生时,白白胖胖的,象个粉嫩嫩的肉团子……”

池荣勇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池荣厚白晰的脸却挂了丝赧然,耳尖都红了,二哥你说事就说事,好端端的说我小时候干什么?

“大家都很喜欢你,我也喜欢……”

小弟弟睡起来,象只白胖的青蛙,他总忍不住趁着没人看见时去戳他的脸……

“你长得既象父亲又象母亲,还全是挑着他二人最好的地方长,那时祖母名义上还管家,具体的事基本都是母亲担着,也做顺手了……”

父亲那时仕途正关键,既没有心思用在别的上面,又需要外祖家的人脉支持,也就由着母亲将身边那些服侍的清除了,只可惜母亲是个傻的,竟以为父亲是因为她才……

“你一直养在母亲院里,玩累了就在她屋里睡下,夏天时,几乎都在母亲那里歇晌……”

提起那些沉封的往事,向来心如磐石的池荣勇,不禁也生出满心的复杂莫名,小时候不懂,后来明白了,他常想宁愿那天自己没有躲在那里,没有听到过那些对话,没有见到那件事情……

甚至他偶尔会想,如果那碗汤药起了作用,如果妹妹没有生下来,会不会能投生到更好的人家,有一个疼爱她的母亲……

池荣勇大池荣厚两岁,厚哥儿两岁时,他四岁。

启蒙还嫌早些,府里也没年纪相仿的孩子,他自小就沉默寡言,整天喜欢舞刀弄枪,当时大哥池荣兴已经就学,每天要跟着先生读书练武。

都说老实孩子闷头作,他就是个典型。要么一声不响有模有样地学蹲马步,要么就钻东钻西老鼠似的在府里窜,他的乳娘嬷嬷整天不错眼地盯着,还经常会有找不见的时候。

不过他去的地方也就那几处,要么是书房要么是演武场要么就是池夫人的正院,他很喜欢自己肉乎乎的小弟弟,喜欢在他睡着后摸摸他的小手小脚,戳戳他的小胖脸腮,或者守在一旁不瞬眼地盯着看。

康氏遇见,还夸他兄弟情深,这么小就知道守护弟弟,其实他只是觉得小弟弟穿着大红肚兜,摊手摊脚睡着的样子,特别象青蛙,他是想着戳戳看,看厚哥儿是否会发出“呱呱”的叫声。

那天厚哥儿睡着后,他又悄悄溜进母亲的正屋……

刚进去,就听到一阵脚步声,母亲仿佛很生气地声音“都下去!”,他愣了一小会儿,鬼使神差地没有马上跑出去,却偷偷钻到床底下藏了起来。

然后,屋里只剩下母亲与康嬷嬷,母亲边说边哭,康嬷嬷在劝慰……

他有些害怕,从来没见母亲哭,愈发地觉得要躲好,不能被母亲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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