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大房一处小院中,卫子秦与其弟卫子隽正在探讨文章,吕氏穿着秋香色的禙子,白底蓝花下裙,领着两位丫鬟匆匆从外进来。

看到两个儿子,脸上露出欣慰之色。

两兄弟给吕氏见了礼,毕竟是读书人,那模样都带着几分书卷气,拥有卫家人独有的容色,再加上吕氏眉目的清丽之色,倒也是卫家之翘楚。

卫子秦今年十八岁,是个秀才郎,如今在太古学院与二房的卫子谋一起上学,一同为两年后的秋试做准备。

卫子隽却只得十六岁,家里请了有名的夫子教他,有过一次童试却不及第,正在准备第二次考试。

这也是吕氏最郁闷的地方,两儿子只热心于读书,没有半分卫家人行商的天分,成日沉溺于书中的“黄金屋”,于吕氏来说,拿到手的银子才正是真金白银,书里哪来的真金白银,然而两个儿子却是劝不住的。

今时不同往日,机会千载难逢,乘着另外两房还没有反应过来,先下手为强,于是叫上两兄弟去了内堂。

母子三人坐在一起商量事情,吕氏把卫子晋被家主收回营州生意事说了出来,一脸期待的看着两个儿子。

卫子秦却是面色一沉,只道:“娘,我是不会去行商的,你不用同我说。”

才开口就被儿子挡了话,吕氏大怒,一掌拍在桌上,斥道:“我这样争来夺去的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你们么,你们倒好,一心只读圣贤书,至柴米油盐不顾,书里面有米吗?有油吗?你们读书就能有饭吃吗?今个儿我同你们说,我不是来征求你们的意见,你作为我的长子,本就该为弟妹们分扰。”

“你看看二房三房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卫子谋到现在都娶不到媳妇是为了什么,因为没有聘礼,是不是很好笑,卫家二爷的儿子居然娶不起媳妇,便是卫子晋打理营州生意这几年,他都有大把银子花费到自家媳妇身上,你看他们。”

“卫家一直只奉长,永远都是嫡长一脉为正统,如今轮到我们了,卫子晋一日坐在嫡长子这个位置,你们就只能算是二房三房,我尚在还能帮帮你们,我若不在,你们的子孙也只能像卫家众多族人一样,分红分利那都是虚的,能看两本圣贤书就有钱花了么?别做梦了。”

卫子秦正是春风得意的年轻,年纪轻轻考中秀才,被夫子夸赞,如今主攻秋试,夫子又百般教诲,是最有希望中举的人物,如今一回到家中却被其母骂得狗血喷头,满嘴井市之气。

他气愤的看着吕氏,“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吕氏瞪大了眼,“你说什么?你直接说话。”

卫子秦再看到吕氏无知的模样,半句话也不想多说,然而吕氏并不想这样就放过他。

吕氏指着卫子秦鼻子,“你看看你表哥,跟你一般大的年纪,不但书读的好,生意也做的好,如今吕家在他手中只会越壮越大,而你们呢,看看你们,行商为什么就不可以读书了,你们一样可以读书,先填饱了肚子才谈圣贤书,不就是这个道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