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从羽国人手中救下原配妻子林氏后,就听了卫子晋的建议,一家老小跟着九皇子来到篱城,加上九皇子刘钰的亲信、家臣、幕僚,院子占完了还在旁边建房子。

刚回到院子里,卫子晋见刘钰和纪二公子纪石宇一并跟了进来,卫子晋连忙吩咐杏雨含香扶着云小花母子两回后院去,他把两人堵住,在两人肩头拍了拍,说道:“不如咱们一同去殿下的院子谈谈正事。”

纪石宇与云小花是发小,这次听到她独自一人进营州见卫子晋的事,早已经忧上心头,这会儿见着人,还不待他多问两句就被卫子晋拉了出来,心情有些不爽,脸上神情郁郁。

三人来到刘钰的院子,纪卓航父子早已经等在那儿。

五人围着石桌坐下,院子里的下人早已经屏退出去,在这安静的农家院子里,几人相视一笑,才开始谈论正事。

纪卓航问道:“先前咱们会师篱城,本是要一同攻下营州,为可如今又不攻了?而且还让我纪家军全部蹲守篱城,修心养性数年?”

卫子晋为几人倒上茶水,看向刘钰和纪卓航,说道:“多谢殿下和纪将军对我的信任,我上次送来的信,纪将军有何看法?”

纪卓航沉思了一会,方道:“尚有一事不明,长义小侄是如何得知三殿下会伙同羽*谋反的?”

这句话也正是在座几人的心中疑问,特别是刘钰,他虽是皇子,则因为其母妃不受恩宠,为了护住他,他从小被送出宫外学艺,不是正儿八经的皇子那般长大。

他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从不曾想着要与几位兄弟争什么,可是这两年朝中局势就变了,母妃在宫中的日子越过越艰难,他唯一的希望便是能带着母妃一起出宫,过逍遥快活的日子。

卫子晋从怀中拿出一张锦帛交到刘钰手中,刘钰与纪卓航看了起来,半晌,锦帛放下,两人一时间没有说话。

这是三皇子刘霖与羽国国君订下的盟约,若夺得南国,愿以燕云十六州为代价。

“纪将军有所不知,那日将军带着纪家军出营州城,乘羽*大意救下王妃的事,纪将军当日收到的消息不知从哪儿打听到的?”

卫子晋问。

“三殿下亲口所说。”纪卓航似恍然大悟。

“那就对了,三殿下初来营州不到一年,居然比纪家军还厉害,能打听到羽*的动向,这次纪将军为一位妇人丢失一个营州的昏庸名声恐怕已传遍了整个南国,便是官家也要寻纪将军吧,纪将军若是这个时候再去夺回营州,就算成功了,事后官家也会召你回京问话,纪将军要如何解释?”

卫子晋看着纪卓航,接着说道:“当然将军一向忠心为国,可出城救下王妃也是事实,三殿下既然已出手,又岂有收手的道理,这半年多以来,三殿下是否早已有了谋划?纪将军不如再想想,往日三殿下与营州的富绅接触得如何?”

纪卓航想了想,惊出一身冷汗,“长义说的对,我倒是想起一事,营州失守前一夜,三殿下曾参加营州商会,但这次商会与往日不同,是由三殿下召集,而那日长义正在我府中并没有去,营州若开商会,长义应算一位,我当初只以为三殿下不把长义放在眼中,没有深究。”

两人说了这么多,刘钰没有出声,他双手无声的握紧,唇抿成一线。

卫子晋起身退后一步,面向刘钰跪下,“我卫子晋愿追随九殿下左右,凭由差遣,万死不辞。”

纪卓航反应过来,带着两个儿子相继跪下。

刘钰坐在石凳上看着他们,脸色有些不好,他握紧的拳松开,方道:“你们跟着我可曾想好?我在朝中没有半分人脉,我的母妃已被打入冷宫,我一个不学无术的皇子,从小四处游历,就没有正儿八经的上个学,你们跟着我,我连护住你们的能力都没有,连我自己都不曾想过将来有一日会与兄弟们争这皇位,所以不要耽误了你们的前程,白白连累了你们的亲人。”

纪卓航摇头,“殿下不必忧心,我纪家先祖跟着□□皇走南闯北,从不参与皇子夺嫡,今日我纪卓航破例,一是为了黎民百姓,殿下宅心仁厚,体恤百姓,尝尽民间疾苦,将来必定是一位好皇上。二是我虽违背祖宗之举,却并没有违背祖宗之意,纪家忠于皇上,忠于南国,为南国百姓而战,而今南国百姓有难,岂有不救之理,请殿下收回刚才的话,殿下不是一无所有,殿下宽厚的心,得万民景仰,民心所向。”

“我卫子晋是个商人,商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原本我这次深入营州,与纪将军一样,想跟纪将军一起里应外合攻下营州,然而当我得到这张燕云十六州的盟约,我才顿悟,同时也想到了一个一箭双雕之计。”

刘钰上前亲自扶起几人,“大家坐下来说,我虽然身为皇子,却是在民间长大,在我面前不必拘礼。”

“殿下这是同意了?”纪卓航与卫子晋相继露出喜色。

刘钰苦笑,世人都说他生下来便是皇子,天生尊贵,遂不知他连活着都身不由己,他只不过想寻一条活路,救出自己的娘亲,然而便是他这个身份,他的这个要求也变得千难万难。

几人接着坐下,卫子晋开始说起那一箭双雕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