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平拍了一巴掌桌子道:“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他们是他们,我杜平怕过什么?你要明白,这不是怕,我这是没办法,兄弟,你知道么,干我们这一行,表面上的威风体面都是扯淡,我们是最没有任何,没有任何……”

杜平说到这里实在想不到该用什么词形容这无奈的现实了,他总不能说自己无能吧,他摇摇头,在地上响亮地吐了一口痰,紧接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包玉溪,拆开扔给王经天一根。

王经天拿起他的烟在鼻尖闻了闻,然后放在一边,仍旧抽着自己烟盒里的烟。

杜平望着他面前那盒土了掉渣的梅芳惊道:“你怎么还抽这种烟?”他瞪眼瞧了一会,然后揉着下巴道“我老些年没有见过这种烟了,现在还有卖的啊!”

王经天道:“寻常地买不到了,这烟味儿大,我喜欢。你刚才是不是想说你们很无奈,如果真是这样,我可一点都不会同情你。你说你们无奈,那我问你,平头老百姓呢,前几天我看个新闻,人家随便发了句牢骚就被你们抓了起来,最后有个记者质疑,你们给的解释是,先抓起来再说,看到没有,人家还没怎么着就被你们像抓小鸡一样逮到圈里去了,你现在还有脸说你们没办法?”

杜平拿起他的烟抽了两口,冲的直咳嗽,他直盯盯望着他道:“兄弟,我跟你讲,想好好过日子,就不能有太多情绪,就像你这烟一样,味太冲,肯定无法在这个世界长久存活!”

王经天喝了半杯啤酒道:“我开始以为你跟他们不一样呢,现在看起来,一个窑子里面哪能烧出两种瓷器来!”

杜平不快道:“你懂个啥子,我要是跟别人不一样就无法在这个系统里干下去了,再说了,现在这个样子不是挺好么,你他妈倒底是什么路数,俺们招你惹你了!”

王经天道:“惹我倒不至于,我只是不平的事看多了想吼几下,说实话,杜平,我一直觉得你跟其他人不一样,至少看起来是这样,实不相瞒,我想干点事,可能会需要你的帮助!”

杜平咬着肥大的牛肉道:“什么事?”

王经天望着他满脸的油水道:“咱们这里的娱乐场所,夜店酒吧之类的地方,现在都有黑社会看场子吧!”

杜平道:“你这不是废话么,他们就像狗一样,别说肉了,哪里有屎他们就会去哪里?”

王经天皱眉道:“你们不想把他们一网打尽?”

杜平嘿嘿晒笑道:“怎么打,这就像人身上的污泥,搓掉一层,总会再生出一层,他妈的,无休无止,没完没了!”

王经天双手在桌子上按了按,嘴上连抽了两口烟道:“那以后就把这些污泥交给我把!”

杜平惊道:“你想干什么?”

王经天拿起烟,弹了弹灰道:“没什么,就是想把他们接管了。”

杜平瞪着他道:“你想组建自己的队伍和他们开战?”

王经天摇摇头:“这样的话你们不就难办了,你放心,我不会打倒一个黑社会,再立出一个新的黑社会,我会搞出一些新的玩法。”

杜平放下筷子斜眼望着他道:“你能搞出什么新玩法,我先警告你,别想着在老虎牙里混饭吃,这碗饭人人都想吃,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吃得起的!”

王经天拿起自己的碗,把里面的汤倒在空盘子里,然后往里面倒了半碗啤酒道:“现在是不是清净多了,我的做法会让这个社会更加清净,你懂不懂什么是清净?就是更加清爽、干净!”

杜平道:“算了吧,你喜欢清净就找个破庙老实出家得了,别打着革命的口号祸害众生,我把话讲在前头,你要是真的搞出大乱子,我可不一定能救的了你!”

王经天哈哈大笑道:“那就看你想不想了,杜平,说句实话,你对现在的状况满意吗?”不待杜平回答,王经天立即道“你肯定不满意,看看自己,再看看这个世界,这是什么玩意嘛,恕我直言,你现在不就是每天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一条狗嘛,你……”

杜平怒道:“闭嘴,你骂谁是狗!”

王经天朝他笑了笑道:“我这是比喻,想一下你自己吧,老弟,你现在,你自己说吧,该抓的你能抓几个,不该抓的倒是可以随便抓,这他妈的有什么意思,呐,别怪兄弟我没给你指条明路,我劝你跟我干,只要你助我,我必然让你看到不一样的世界!”

杜平张大着嘴望着他道:“你疯了吧!”

王经天摇摇头:“我没有,不过如果你想疯一把,我劝你加入我的行列,我这里需要你这样的酷吏!”

杜平恼道:“你他妈的胡说什么呢,谁是酷吏!”

王经天拍着他的肩膀道:“酷吏其实并不是令人讨厌的字眼,只要他的立场是对的!”

杜平道:“那你说,他该有什么样的立场才是对的!”

王经天抽着一根烟,斜斜躺在椅子上道:“跟着我,立场就是对的!”

杜平把酒杯“砰”的一声砸在桌子上道:“疯了!”

王经天望着四周惊异的目光笑了笑,心道早晚有一天你知道我是对的,他望着杜平嘲弄的目光道:“你丫现在敢在我面前拍桌子扔酒瓶,过两年给你个胆,你也不敢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