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伙鬼子的驻地在哪?”杨勇问。

“离这不远,也就四五里地。”钱伟说。

杨勇说:“我们不能在这附近驻扎。”他对旁边的人道,“传我命令,照顾伤员,全营向东三十里。”

钱伟拦住他:“你们营都伤亡过半了,这个时候向东三十里,怎么走啊?”

“没办法,他们就在这附近,等他们回去补充弹药再杀过来,我们营剩下的一半士兵也保不住。”

“可是,二营长,就算你们向东三十里,鬼子只要想追,随时都追的上啊!”小兵忽然开了口。

杨勇问钱伟:“这位是……”

“吕涛留下的种子,一营最后的战士。”钱伟说。

吕涛与杨勇同属六八六团,吕涛是一营营长。

“哦,想起来了,我见过你。”杨勇对小兵说,“吕营长曾经跟我提起过你,他说:‘如果一营遇到什么事,他会把你留下来。’我那时以为他开玩笑呢,没想到,两天后,一营真的……”

钱伟拍拍杨勇的肩膀:“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了,还是想想去哪里驻扎吧。”

二营的通讯员跑来说:“营长,上级指示,要我们去七保安一带驻扎,要我们找当地的游击队。”

“巧了!”钱伟笑道,“我就说嘛,老天有眼!走走走,今天晚上到我那去,我们好好聊一聊。”

大家准备开拔的时候,张奎一瘸一拐的扶着曹彦的肩膀,艰难的走在前面。

“怎么回事?受伤了?”钱伟问。

“嗯,被弹片崩了一下,没事儿,小伤。”张奎抬起左腿,小腿上鲜血淋漓,虽然伤的不深,但是流了不少血,需要治疗。

杨勇有些担忧,问钱伟:“上级说的那个七保安,距离鬼子的驻地有多远?”

“也不远,几里地而已。”钱伟说。

“我还是有些担心。”杨勇说,“加藤那个鬼子,生性多疑,又极其自负。我们这么多伤员,他们如果想找我们,很容易的。你们武工队不容易,别再暴露了你们。”

钱伟觉得不无道理,下令留下几个人做善后处理。小兵也被留了下来,与其他人一起处理沿途的血迹。

晚上,七保安,游击队派出的暗哨多了三倍。村医忙着为伤员包扎伤口,方桦也加入了医护队伍。小兵现学了几招,手忙脚乱的帮张奎处理伤口。

“不对不对,先缠上面。”方桦指导着小兵。小兵解开绷带,又按着方桦说的先缠了伤口的上部。

“不行不行,这个绷带已经用过一次了,不能再用了,伤口会感染的。”方桦又说。

小兵只好丢掉这个绷带,又换了一个。

钱伟在一旁悄悄看着方桦,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都那么优雅。

“不对不对,不能系太紧,会影响伤口愈合和血液循环的。”方桦替一个伤员包扎好,走过来帮小兵。

“笨死你算了。”钱伟对小兵道,“好好跟方桦姐学学,知道吗?”

“嗯嗯,我正在学。”小兵嘴上应着,确是连看都没看钱伟一眼。

杨勇叫了钱伟出去,两人从驻地一直向村口走去。杨勇问:“吕营长走之前对我说,那个小兵的母亲有可能还活着。”

“什么?”钱伟惊道,“你怎么现在才说?”

杨勇四下看看,压低声音说:“吕营长临走前,曾经发现了鬼子的一个实验基地,是一个人体实验基地。鬼子用我们老百姓的身体做实验,给他们体内注入某种细菌。有的扛不住,死了,有的扛下来了。刚才看到小兵,我想说来着,但事情过去这么久,我也不确定他母亲是否还活着,所以暂时没有告诉他。”

“那个实验基地在什么地方?”

“内黄县中召乡一带,具体不清楚。”

钱伟想起曾经派小兵和冯辉去执行任务时,二人曾经听到伪军说起过“实验”。

“他曾经说过他的母亲是被鬼子……然后不见了踪影。”钱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