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应该叫做江、湖、大、业。

但他此时心跳加快,慢慢蔓延上脸颊的绯色却不仅仅是因为碰到了秦慕留,更多的,恐怕还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不早了。”华臻看着严昀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淡淡说道:“去睡吧……嗯?”他的手指抚摸着严昀顺滑的长发,不经意间发出的鼻音里有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纵容。一时间,两人都感觉有些恍然。时间仿佛倒退到了好几个月前的小镇别府,华臻从禁地温泉里“捞出来”严昀的时候。他至今仍然深刻的记得,那个时候华臻也是这个表情,在自己苏醒的时候轻轻拥着自己,无视着周围属下的注目礼。

只不过——严昀勾起嘴角笑了笑,当时他是由于风璟然的十九岁生辰而不想杀生,又加上一时心软;而现在嘛,便不可同日而语了。

现在的华臻,虽然眼中的戾气和狂躁仍然隐约浮现,但是和严昀初见他时候相比,那股由于狂症激发出来的戾气明显平缓内敛了许多,更别提华臻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动手杀人了……毕竟风璟然身边的那些个苍蝇都被某个一脸春意窝在马车里的家伙给先下手为强了,华臻稍微克制一下,便也成了不会滥杀无辜的“正常武林中人”。

严昀脸上透着诱人的粉红色,连耳朵都有些发红,一双明明细嫩却总是能准确揩到油的手像是妖娆多情的杨柳似的,轻轻一勾就攀到了华臻肩膀上。

华臻条件反应地就想要劈向他,强忍住之后他愣了片刻,忙一把扣住了严昀的脉门,脸色有些奇怪:“你中春-药了?”

严昀却只是抬起那张在春意昂然中显得越发-漂亮的脸庞,喘息着叹了一声:“没有。”此时他那副模样,简直是要多煽情有多煽情,连气息里似乎都带着恰到好处的诱惑韵味,可谓是多一分低俗、少一分寡淡,带着入骨的风情。总之就是……完全没有一点说服力。

这下子华臻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也有些愕然了:“那你这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个祸害扯了过去,那颗脑袋就那样埋在他怀里,还不断蹭来蹭去的,让华臻脑子“轰”地一声就麻住了。

“这要问你啊,你今天去做了什么,为什么身上的味道……”严昀声音闷闷的,听上去有些暗哑,他仿佛深深吸了口气,让华臻都切身感觉到了尴尬的空气流动,他才道:“你今天身上的味道……真的很好闻。就好像……那就是世上最顶级的迷-魂-药一般。”

好不容易把这个明明没发疯没发烧,却在说疯话聊骚的家伙推了开来,华臻下意识理了理自己衣服,说道:“今天我去揍了几个人。”

“嗯……说说看。”

严昀笑盈盈地听着华臻言简意赅地讲着今天在闹市区发生的冲突,他的嘴角轻轻勾起,想起了白天早些时候自己发现和秦慕留同行的几位堂主……以及君和的时候,自己的惊喜之情。事先并没有收到他的消息,因此严昀也没有想到自己在凤关城里不仅能见到几位红砂阁的堂主,竟然还会有这么大的一份礼物等着自己。

——“君和,我没想到阁里的老家伙们竟然还把你给惦记上了。”严昀在酒楼三层的雅座里似笑非笑地看着狼吞虎咽的顾飞翎,心想着这家伙到底是饿了多久。

好不容易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竹筷,严昀对面的娃娃脸青年满足了眯起了眼睛,表情就像一只刚刚抓住老母鸡的狐狸:“毕竟我还是你关心的人嘛,他们会想要抓住我这个‘把柄’试图稳住你这个少主、下任尊上,也是情理之中的啦~”

看着顾飞翎拿起酒壶,一杯接一杯地给自己斟上,严昀眼睛里多了几丝温柔:“你慢着点儿,我又不会跟你抢。”

“咳……当时斋戒月的时候,不管是美食还是美酒,都是只能看不能吃不能喝,还被那姓白的大胡子老头差点羞辱了一番。现在,必须要补偿一下自己。”

严昀挑了挑眉毛:“我在镜华城里,倒是也没怎么喝过酒了。我们……这也算是难兄难弟了吧。”

然而顾飞翎瞟了一眼他捧着脸啜饮着茶水的模样,翻了个白眼:“我看你分明就是因为镜华城主才杜绝了这些好东西!”

严昀撇了撇嘴,好吧,这话也确实不假……

顾飞翎说到这里,手指上一捻,将那个玉色的酒杯打了个转儿,抛洒出来的液体就像是一条银色光练一般被他悉数吞入口中。他手指转着酒杯底部,笑眯眯地说:“你呢,就是容易对自己喜欢的人太好了。小云云啊~让我来教教你,该怎样让他乖乖就范吧……”

说着,他脸上露出了不亚于严昀的恐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