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仲为人投机,处事圆滑果断,端得四面玲珑,八方受益,可此人却是大大的贪臣,所到之处,更是风过留痕,雁过拔毛,此种为法,若比行径,也只有和珅和中堂与之尚有一比。

此类人,若任其自由,便是天下蛀虫,若不然,也不会有“宰相合肥天下瘦”、“和珅跌倒嘉庆吃饱”之说,张帝辛面上虽对费仲听之任之,私下却监视甚严,正因此事,更在云梦山中,挑选良好之人,按后世间谍之法训练,使得自己耳目,遍布整个朝歌乃至诸侯大郡。

此事打理皆在御龙殿中,由天子直接统领,命之“天机”,便是闻仲、比干一般近臣也不知其存在,此法虽有效仿宋朝东西厂公之嫌,却是眼下最好方法,况且,天机人均在暗中,便是想反,张帝辛亦可一手遮下,万不会出后世之事。

御史本职监察,不想御史之外,还有监察,费仲心胆俱寒,一身肥肉都颤起来,冷汗已浸透衣衫,直将身下地毯侵湿,张帝辛自知此人还有用处,也不生气:“你且起身,明日朝中行募款之事,你可知如何表现?”

“是……是……臣下知道。”费仲颤颤巍巍答道,如此罪过,能保命已是极好,钱财,有命在那才是钱财,若是命没了,钱财与粪土和异!

℃,“此时向谁索款,你自然知晓,莫要伤了众臣和气。”张帝辛这便将黄飞虎召进来,“飞虎。军粮一事,自有费大人定夺,你且好生领兵去吧。”

“费……费仲?”黄飞虎听之也不由皱眉。见费仲一脸惨白,汗如雨下,又想是天子吩咐,这便拱手道,“如此,便有劳费大人了。”

翌日,九间殿早朝。自知临潼关祸事,天子言东方战事正紧,朝中粮库空虚。费仲立马进言,将府中钱粮,进出一半,顺带将梅孙、赵启、梅洛等一般大臣奏出。言一同进事。

三人早得费仲言语。自是听从,一间早朝,众奸臣形象,在比干、商容等人眼中,顿时高大了起来,老丞相更言,浪子回头,黄金不换。黄飞虎即日领命,带武吉、晁田、晁雷、黄明、周纪等将。起兵十万,直往孟津进发!

黄飞虎端坐五色神牛之上,上穿虎头锁子甲,下着黑凤流光靴,身后红袍披风在风中剌剌作响,手中九纹揽月刀一指:“大军出征!”

战鼓铮铮,一声炮鸣烟尘起,浩辰震荡,万马齐喑尽嘶鸣,刀枪冗立,寒冬落雪冰锋上,幡幢招展,三春杨柳繁茂盛,号带飘扬,七夕彩云蔽日,煞气腾腾,直锁天际灰暗影,十里波涛,汪洋滚滚出兵来!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传闻一战百神仇,两岸强兵过未休,

谁道沧桑总无事,近来长共血争流。”张帝辛口中吟道,心中亦知,此战一开,大商自此永无宁日,“天地不仁,当以万物为刍狗,心存天道,当为旧世开乾坤!”

“陛下盛聪灵会,博览群书,天下得如此圣明天子,自是万民福泽!”自昨日之后,费仲心中对张帝辛七分忌惮,三分畏惧,溜须拍马话语自是更多起来。

比干一向看费仲不惯,经今早一事,对其偏见稍改,心道此人虽逞口舌之利,遇事却颇为实干,倒也不失御史之职:“陛下厚积薄发,日显天子威德,乃是大商之幸,万民之福。”

张帝辛微微一笑,对之并不予评论,若天子贤德,何处来不断刀兵,若苍天有眼,怎么会有灭商兴周,或在仙人眼中,凡人不过蝼蚁,这天下是如何,只不过众仙渡劫之用,完全草芥尔……

一日功夫,黄飞虎便领大军,开至孟津城中,方令大军安营扎寨,便听外面鼓声雷动,呐喊震天,不想临潼军当先叫阵!

黄飞虎站立城墙之上,但见:军旗冗立,滚滚硝烟天边起,刀刃飞血,片片啸凌迎风舞,军马一字排开,约有五万之众,战车之上,一人凤翅盔压黄金重,柳叶甲挂红袍控,束腰八宝紫金镶,绒绳双叩梅花镜,打将鞭如豹尾,百炼起寒云迸,斩将刀举似秋霜,马走临崖常取胜,大红上树威名,坐镇临潼将张凤!

“荒唐,这天下何时逆贼也敢当先叫阵了!”武吉虽跟黄飞虎学习多时,莽撞癖性,却依旧难改,见临潼军叫阵,自是胸中躁火升起,“看你武爷爷前来擒你!”

“武吉,休得放肆!”张凤身为临潼守将,与界牌关黄滚乃是结义兄弟,黄飞虎虽为镇国武成王,亦未少得其照拂,这才急忙将武吉拉住,“休要莽撞,待我与叔父一叙。”

“叔父?!这厮又不姓黄,哪里来的叔父之说!”武吉自不知其中关系,嘟嘟囔囔着,跟随黄飞虎下了孟津城来。

“小侄黄飞虎,拜见叔父,许久未见,不知叔父身体安否?”虽在三军帐前,黄飞虎亦是不想失了礼数,这便下马跪拜。

“哈哈哈……三军帐前,何来父子只说,黄元帅请起,莫要丢了界牌关老哥身份。”张凤端立战车之上,不怒不喜,顺手一挥,“武成王且回军中,若有不信,这便教你死于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