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空放晴,明媚阳光的驱散了浓浓的潮气,屋内暖洋洋的。

秦锦绣和方正一觉睡到天亮,用过早餐后,两人闲来无事,在大堂里整理县衙里陈年的卷宗。

接近午时,唐狄和王汉风尘仆仆地从外而进,“方大人,方夫人。”

“一路辛苦。”性急的秦锦绣忙问道:“可捉住盗墓贼了?”

善于察言观色的王汉立即拱起双手,谦恭地回道:“启禀方夫人,我们晚去了一步。”

“盗墓贼跑了?”方正惊讶地站立。

唐狄摇摇头,“不,他没有跑。”

“那……”秦锦绣和方正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王汉惋惜地回道:“他的确没有跑,因为他死了。”

“死了?”秦锦绣也随着震惊地站立,敏锐地眯起双眼,“怎么会死呢?那尸首可带回来了?”

“带回来也没有用呀。”唐狄细细解释,“盗墓贼姓杨,乡亲们都叫他杨神通,他不但会盗墓,而且是附近有名的风水先生,还会设坛求雨,做法事,是个十足的大阴官,专门吃阴阳饭的,只是年纪大了些。”

王汉也接着说道:“杨神通已经年近半百,平日里身子还算结实,但近日染了风寒,竟然卧床不起,听他自己说,是因为得罪了各方的神灵,又沾染了多年的尸毒,所以拒绝请大夫,只是一味喝符水,贴符咒,当我和唐狄找到他时,他已经奄奄一息,不久便咽了气。”

“这就是害人终害己。”方正眼神幽然地盯着唐狄肩上的小包裹,缓缓地问:“那他临终前,可说过什么?”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屋顶的房梁。”王汉想起当时的情景,依然心有余悸。

“房梁?”秦锦绣蹙眉疑惑,“难道房梁上藏着东西?”

“夫人高明,房梁上的确有东西。”唐狄面带钦佩地称赞。

“是什么呢?”方正径直问道。

“是一本花名册和一叠银票。”唐狄取下肩上的小包裹,递给方正,“其实,杨神通早已经吩咐过家人,房梁上藏有木盒子,没想到临终前,遇到了我们,他的家人便委托我和王汉将此物转交给县衙,请方大人过目。”

方正迟疑地打开花名册,定睛一瞧,不由得大惊失色,如玉的脸色越来越黑,仿若乌云压顶。

“上面写了什么?”秦锦绣好奇地凑了过去。

方正眼神黯淡,死死攥紧拳头说:“天下奇闻,天下奇闻,他竟然厚着脸皮将这一生盗过所有的墓葬都记录下来,真令人神共愤。”

“啊?罪证本?”秦锦绣惊讶地接过花名册,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偷盗墓葬的年月和墓主人的身份,资料非常详细,秦锦绣一路翻页下去,艾玛,足足有数十页之多。

而最后的扉页上,还明晃晃地记载了两例偷女尸,配冥婚的事情,第一例就是二十年前,方正的生母被盗取尸体,暗中许配给了因痨病而死的冯员外一事。

上面白纸红字,清清楚楚地写着:墓主无名,但身怀六甲,在墓中产子,其子被星云大师收养,星云大师慈悲为怀,点化了自己。

而第二例,便是数月前,宁香蕋的尸身被配给了万少爷。

秦锦绣合上有些恐惧的花名册,内心起伏不定,杨神通到底有什么意图?这分明是本犯罪记录流水账呀。

秦锦绣偷偷瞄了方正一眼,难怪他气愤填膺,这个杨神通真是罪大恶极,死不足惜。

玲珑的王汉早就料到方正会如此,谦恭地劝慰:“请方大人节哀。”

方正顿了顿,墨色的眸光中闪耀着明亮的光泽,冷清地扫过厚厚一摞的银票,阴沉地问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回方大人。”王汉低低地回答:“杨神通一生无子,只有一个内侄女香荷,听香荷说,杨神通吃的是阴间饭,虽然赚了钱,却不能好花,果然犯了忌讳,惹了众怒,遭到了报应,五年前,杨神通的妻子和两个聋哑的儿子被雷劈死了,杨神通痛不欲生,要不是香荷的细心照料,恐怕,他早就随妻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