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秦锦绣疑惑地唤道。

“哦,”林叔缓缓回神,恢复慈祥的神色,低沉地说:“方大人的身世真是世间少有,我年过半百,也从未听闻,倒是让人生出几分哀愁。”

“林叔不觉得犯忌讳?”方正迟疑地问道。

“怎么可能?”林叔缓缓摇头,额头上淡淡的刀疤也随着微微跃动,“方大人的母亲能有如此坚强的毅力在棺材里生下孩子,连鬼神也为之敬畏,我怎么会忌讳?”

方正欣慰地舒展眉目,“没想到林叔还是开通之人。”

“我前半生身不由己,罪孽深重,如今想起来,好羞愧。”林叔沉重地叹息,“比起一个方大人的母亲,我真是自惭形愧。”

“林叔过谦了,佛祖有言:一进佛门,莫问前世。”方正坦言,“既然我们同在灵归寺内,自然少去世俗的目光。”

林叔却愁眉不展,陷入沉思。

秦锦绣一直没有说话,紧紧盯着林叔的每一个微表情,试图从中找寻什么?

但林叔似乎有所察觉,缓缓舒展眉头,合上双眼,依旧无声无息。

令狐秋和顾砚竹也面面相觑,屋内瞬间静了下来。

忽然,门外传来灵元的声音,“阿弥陀佛。”

“灵元?”方正竖起手指,轻轻抵在唇边,示意其别打扰到闭目养神中的林叔。

会意的灵元做出了请的手势,将方正、秦锦绣、令狐秋和顾砚竹请到禅房外。

“方大人,听闻曹将军和刘巡防的尸体已经在后山火化,那此案?”灵元眉目纠结,“过两日,就是五年一度的无遮大会,可是不知道灵归寺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往日的平静,无遮大会是否能顺利举行?”

“此案……”方正刚开口,就被秦锦绣将话抢了过去。

“当然能了。”秦锦绣连连点头,“五年一次的盛事,自然不能耽搁。”

“秦锦绣说得对。”令狐秋眉飞色舞地随声附和,“听闻无遮大会是佛家最盛名的集会,非常热闹,我自然是要见识一下的。”

“对,对,我们都见识一下。”秦锦绣俏皮地点头。

“好,那我就吩咐弟子们准备了。”灵元缓缓应允。

可是秦锦绣歪着头,小声地问道:“到底什么是无遮大会?无遮?难道不穿衣服?”

“噗……”一向矜持的方正也忍不住地勾勾嘴角,抿嘴苦笑,秦锦绣总是这么率真,若是寻常女子,即使不懂,也会掩盖自己的无知,但秦锦绣却一反常态地询问,丝毫不避讳,孜孜不倦的态度让人爱不释手。

棺材铺家的女儿就是与众不同!方正的心里装满了对秦锦绣的爱意。

而此时的秦锦绣却是一副满脸无辜的样子,“怎么了?难道你们也和我一样,不知道无遮是什么意思?”

“你……”令狐秋瞪大双眼,惊讶地高举手臂环绕一周,最后停留在秦锦绣身上,“整个灵归寺,似乎只有你一个人不知道吧?”

“是呀,虽然我不知道无遮大会什么意思,不过这名字听起来,还是挺吸引人的。”秦锦绣厚着脸皮、一本正经地回应。

“哈哈。哈哈。”令狐秋朗朗大笑,“秦锦绣,你真是好特别,好可爱,你既然不知道无遮大会是怎么回事,还说得头头是道,像是知道似的。”

“笑什么笑?”秦锦绣白了令狐秋一眼,“有什么好笑的?我是仵作,又不是尼姑,天底下的事情那么多,我怎么可能样样都懂呢?有句话叫做学海无涯苦作舟,你懂不懂?我从小可是个勤学好问的好学生,你懂什么,切……”

秦锦绣又狠狠地剜了令狐秋一眼,这个家伙,总是让自己下不来台,真是讨厌。

还是方正好,时时刻刻包容自己,秦锦绣投给方正一个甜美的笑容。

方正暖意融融。

顾砚竹急忙递给令狐秋警示的眼神,又拉住秦锦绣的手,故意提高声调道:“锦绣姐,你不要误会,令狐大哥没有嘲笑你的意思,不过是开玩笑罢了。”

“是呀,是呀。”令狐秋这才反应过来,不停地为自己解释,“我只是开个玩笑,秦锦绣不要那么小气呀。”

“少来,我就是小气。”秦锦绣不依不饶地噘起小嘴。

“我错了,还不行吗?”机灵的令狐秋可怜巴巴地摇晃着秦锦绣的手臂。

“哎,哎,别这样。”秦锦绣被摇得心烦意乱,“算了,算了,我才没工夫和你生气。”

“太好了。”令狐秋激动地抱住秦锦绣。

弄的秦锦绣不知所措,挣扎地躲开了。

方正脸色一沉,清冷的眼神瞄过令狐秋,最近他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儿?一定要保护好锦绣,千万不能给居心不良的人可趁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