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问江南斗茶会之后,玉璧最想做什么,她绝对会说:“把谢春江吊起来往死里揍!”

别问她为什么,什么破名家大儒,什么狗屁不通的有名文士,全是一群拿了银子暗爽,然后暗箱操作把茶王给了楚州某家茶馆。也别问她为什么知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显然,楚州某家茶馆就有这样的存在,如果不是他们自家猪一样的队友爆料,玉璧可能还沉溺在江南灵山秀水多高人的印象之中。

结果倒好,没出几天,斗茶会就爆出丑闻来了,如果江南有办报,这几天的报纸头版头条都应该被“江南斗茶会惊天黑幕”,然后再来个副标题“论名士大儒的可收买性”,最后副版弄一堆名士大儒的各种言论。那些言论要么欲盖弥章,要么微感羞惭而矜持并隐寓地道歉。

不过,现在也差不多,整个江南,甚至当朝上下都在谈论江南斗茶会的茶王的含金量。结果宫里淳庆帝发来一旨诏告,命江南重开斗茶会,淳庆帝还嫌自个儿的社稷良臣在江南不够事儿,把斗茶会监督的责任交给了萧庆之。

“也就是说这界的茶王注定跟我没什么关系了,你看你看,陛下还非写明白说与会家眷应当避嫌。陛下分明是妒忌,陛下自己在宫中喝不着我沏的茶,就明发圣旨也不许旁人喝,哪有这样的嘛。”玉璧捧着圣旨研究半天,就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来。

同样捧着圣旨研究半天,社稷良臣萧候爷敢百分之百肯定——陛下就是像自家小玉璧说的那样。妒忌了!他哭笑不得地收起圣旨,陛下有时候还是要胡来,他们顾家就一群不靠谱的主:“你没看清楚,这届只重开最后一关。不过你确实要避嫌。看来就算你想参加,也只能拿明年的茶王了。”

“这不公平,陛下太不讲道理了。”玉璧捧着脸。心说我愁了这么久,被淳庆帝一张圣旨就给瓦解了,太划不来。

“那没办法,除非你愿意现在进京去跟陛下理论,你要真想去,把时间往后排一排就是,等你从京城跟陛下理论完回吴州。再重开就是了。”萧庆之看着玉璧,分明在鼓励她。

玉璧才不理会他这鼓励,揉了揉额头说:“算了,我就知道我没拿第一名的命,从小到大我几时得过第一了。”

“头疼了?你最近怎么这么容易头疼。是累了吧,你也是不该参加江南斗茶会,明明不是什么大事,看你把自己累的。”这操心小事的,比他操心江南官场事的还要累,真是小花朵不经风雨。

“有一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睡得不好,老迷迷糊糊的。心情好像也不是很好,还容易头疼。”听着好像犯了忧郁症的症状,可她真没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江南斗茶会她本来也没放在心上,这都不能算不顺心的事。

“明儿领你去看医师,不能再这样下去。你怎么自己的身体都不清楚。要不是今天跟你说,你难道要一直拖着,蠢丫头。不成,俭书,去把吴州城里最好的医师找来,早看了早安心。”萧庆之说罢还拉开玉璧的手,他用指头轻按着她的额头问道:“是哪里疼,这里吗?”

引着萧庆之的手向自己耳后根下那一块按去,蔫蔫地说:“是这里疼,好像还有点冒虚汗呢。”

萧庆之轻轻揉了揉,却不敢用力,只得说:“等医师来吧,想吃什么吗,我给你做。”

就算头疼,听到萧庆之给她做吃的,她还是感觉精神百倍,立马坐直了两眼放光地说:“真的,我想吃干炒面和油炸果子。”

轻拍了她一下,萧庆之说:“干炒面可以,油炸果子不成,到时候又喊喉咙疼。”

“我现在是病人,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吗?”玉璧忽然觉得这个借口真是太完美了。

但也得萧庆之理会她这理由,她忘了萧庆之哪里是容易上当的主。只见他摸着下巴,盯着她看道:“嗯,如果不是看着你真不舒服,我就得以为你是在装病要求吃好吃的。”

玉璧白他一眼,松开手把他往外推,幽怨地叹口气说:“好吧,聊胜于无,干炒面就干炒面,多放豆芽少放油,不要肉要鸡蛋,葱白在下鸡蛋后放,葱花在离火后放。”

生葱熟蒜,这是玉璧最近告诉萧庆之的做菜要诀之一,葱要生,要保持生葱那种微刺眼的生青香气。蒜则要拍碎过油,才会激发出蒜香,不是说生蒜不能吃,而是熟的蒜味道会更好。比如做蘸料时用蒜,用油过一过会将蒜香气发挥得更加淋漓尽致。

“知道了,坐着等吃吧。”萧庆之说完欢快无比地做他的家庭煮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