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自家小玉璧洋洋洒洒地走在京城街道上,市集熙来攘往的人群把街道填满,热闹而世俗。阳光恍若白雪一般四处铺陈着,沿街的树木多已成夏木荫荫之势,玉璧不时从街边买点零嘴往嘴里塞。萧庆之是讲规矩的,不会在这样没规没矩的吃东西,但玉璧要这么吃,他却不拦着,反而很体贴地帮着拿玉璧拿不下的吃食。

买一路到府里时,俩人都两手无空,萧应之早就接到了信儿,到门口迎了几次才见到兄长。兄弟俩一见面,都是默默无言地注视着彼此,半晌才彼此敞开怀抱:“是我连累长兄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哪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在大理寺里好吃好喝供着,也没受苦受罪,这不就轻轻松松地出来了。倒是子和,只怕这几年里要赋闲在家中,为兄只盼你莫意志消沉,打起精神来进学才是正途。”萧庆之揽着萧应之的手臂,哥俩一起迈步进门。

徐贞娘向玉璧软软一拜:“长嫂,亏得有你和长兄,否则还不知道会成什么局面。”

扶起徐贞娘,玉璧觉得徐贞娘气色比从前还要差,萧应之都放出来了,罪名一点没担,只是去了职而已,不是什么大事,怎么脸色更难看了:“贞娘,我瞧你气色不怎么好,可是有什么不适,要不要请医官来诊治一番?”

盈盈挂了一眼角泪,徐贞娘轻轻摇摇头道:“哪有不适,只是这几日忧心劳累,还没缓过来。”

看着徐贞娘欲言又止的模样。玉璧也不再问下去,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她难道还上赶着刨根问底。根据以往的经验,这样的时候刨出来的都不是什么好八卦。所以还是不刨为好:“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进了一家门就是一家人,不要讲那些虚头巴腋下的规矩。”

如果说在前院还不知道是什么事。一进厅堂里玉璧就明白了,她眼角一抹,看到萧张氏了。哇卡卡,每个人心中都一个灵感女神,萧张氏对她来说就是女神,八卦灵感之源啊!

脚步还没站稳,玉璧就一个张手扑上去。拜倒在萧张氏面前,似真似假地哽咽起来:“娘,媳妇儿又见着您了,有日子不见,媳妇做了一堆好吃的都没人品尝。真是太遗憾了。庆之就是个不懂欣赏的,还是娘最好,最懂得如何品尝欣赏我的好手艺,像庆之这样的,做了好吃的给他,那也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听到玉璧拔高了好几度的声音,萧庆之差点没晕过去,这丫头怎么就敢空口白话地说他不懂欣赏。明明每回她做什么吃食,他都攒足了好话来夸她。她居然说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不过,萧庆之莫明地点欢喜地看到,萧张氏原本那当然的脸色一变,推开玉璧也不是,由着玉璧继续扑在她膝盖上继续装腔作势也不是。这推与不推之间,萧张氏差点就一口气喘不上来:“嗯。你有心了,为娘记你的好。”

“真的吗?桑儿,快些去我屋里把那几匣子果干果脯拿来,娘亲奔波一路,想必胃口不好,吃了果脯也好开开胃。唉呀,不行,我去取。娘,媳妇学了吴州的果子汤,滋味好极了,媳妇这就给娘做去。”玉璧说完就眼睛一抹,站起身来。

萧庆之侧眼去看她,只见她两眼红红,两颊红红,真像是哭过似的,小丫头演技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呀。

同样,萧张氏也是脸色一霁,伸手轻拍了拍玉璧:“不忙,你也才回来,歇着吧,吃食过几日再做也一样。你和子云劳碌了这几日,都早些歇着去吧。”

很明显,萧张氏有话要跟萧应之和徐贞娘说,玉璧见状心里琢磨开了,八成又是为了香火这点儿事。现在徐贞娘也不是吃素的了,上回怀得好好的是你萧张氏惹的祸给弄没了,现在怀不上也是你造的孽。

所以这俩算是针尖对麦芒地干上了,但毕竟一个在长一个在小,徐贞娘怎么都会吃点亏,状都没地方告去。

夜里,玉璧正要和萧庆之谋划怎么滚床单的时候,桑儿忽然在外边喊起来:“夫人,您快些去看看吧,二夫人娘家来人了,正在和老夫人吵闹着呢。”

得,她就知道,萧张氏果然是她的八卦女神。二话不说,抛下衣裳半解诱人无比的萧侯爷,玉璧略整了衣裳和头发就打开门。萧庆之在床榻上那叫一个气啊,玉璧这丫头简单拿他当……当什么不好说,反正不怎么拿他当回事。这关口上,她居然轻飘飘没半点留连地把她抛弃在原地!

当然,萧庆之也得去看看,来的是女眷,他不能插手插嘴不假,但还是要过去镇镇场面,毕竟眼下侯府里萧梁不在就是他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