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载酒载吃满载而归地踏上回京的归程,临别时,殷殷地说——明年我来接你们回京城,一个也别想跑。

上船后,太子又表达了一下他的遗憾,没能和崔愈郑子期这一对少年时的朋友见成面。主要是想见的时候这二位不在城里了,也打听不到消息,太子只好作罢。

三月春风一吹,徐贞娘那儿竟也有了好消息,已经怀上了身孕,医官诊断已经有了一个半月的样子。据说萧应之高兴得整整几天都没有睡着觉,萧张氏却不免要暗时说几句好命之类的,但做为承继了爵位的正室夫人,徐贞娘若是不能诞下儿子,照样也是地位岌岌可危。

得了消息,玉璧就想着准备点东西去看看徐贞娘,好说歹说,自己在萧应之和徐贞娘那里都是长嫂。至于萧张氏,忽略过不计就好了,不过该送的礼,该守的规矩,玉璧一点也不少。哪怕是一切都揭破了,该是长辈还是长辈,萧张氏可以不拿他们当小辈,他们却不能不拿萧张氏作长辈礼敬着。

“桑儿,你绣的送子观音图呢,赶紧交出来。”那本来是桑儿绣给她的,桑儿这丫头私底下为着她还没怀上的事,暗暗跟她叨咕了好几回,回回都恨铁不成钢。桑儿还绣了送了观音图和婴戏图给她压床,可偏偏就是不见她有动静,急得这丫头都快上火了。

“夫人,送子观音图婢子拿到庙里去请高僧颂经开光过了,是给夫人的。夫人不惦记着婢子一番心意就罢了。竟要拿去送人,太不顾念婢子一番苦心了。”桑儿就生怕将来自家夫人也会像二夫人那样,万一要真是那样了,桑儿觉得自己都会替自家夫人伤心死。

“诶。教你个乖,我身子一直好好的,还有医官开的方子调养着。那是想怀就能怀上,等着吧。不是今年就是明年,准让你天天洗尿布洗到想哭。”玉璧现在彻底没羞没臊了,一点也不觉得这个话题谈起来应该害羞。

桑儿听得满脸通红,嗔怪地看了玉璧一眼,跺着脚就转身去屋里取送子观音图:“夫人,要不把婴戏图也送过去。既然送了,就送全套。回头婢子再给多绣些小娃娃用的,二夫人……侯夫人那边虽然有绣娘,但咱们总该表表心意。”

做为一个绣花白痴,玉璧只能点头:“行。你看着办,什么喜庆吉祥就绣什么。”

拎了各种补品和能宁神安胎的珍贵药材往西城去,萧庆之一早就去书院开讲去了,只让她捎了帖子去给萧应之。只是到了门房那里,门房却露出为难的神色来:“夫人,不是小的不欢迎您回府来,实在是……老夫人发了话,说是……说是……”

见门房都不好往上说,玉璧就赶紧开口:“行了。不用说了,这样吧,东西劳你捎去给贞娘,这帖子是给应之的,我们不进去了没关系。娘最近一向可好,身子如何。这里有盒老坑珍珠,你拿去给母亲用,内服也好,嵌头面也好,勿必请母亲收下。”

萧张氏不爱玉不爱金,就爱珍珠和珊瑚,玉璧知道萧张氏八成不怎么想接,但是送了萧张氏的心头好,萧张氏却是个不怎么会拒绝的。

门房看了看,犹豫好半天才收下,又连连向玉璧赔礼。玉璧倒没关系,她现在庆幸今天没把萧庆之拽来,否则萧庆之心里不知道怎么难过呢:“桑儿,我们回去吧。”

桑儿跟在后边,怏怏不乐地说:“夫人,您怎么就没点脾气呢?这侯位,要不是爷相让,能落到二爷脑门上吗,老夫人真是太不体谅咱们爷了。”

“胡说,以后这样的话咽回去,尤其不能让庆之知道。”要让萧庆之听了,她估计又得换一丫头了。

“是。”

“咦,别苦着个脸给我看了,你也不嫌长皱纹,再挤在一团小心未老先一脸褶子。”玉璧伸手逗了逗桑儿,见桑儿还是气愤不平的模样,她就想叹气:“得了,领你吃好吃的去,有吃的总能开怀了吧。”

这下,桑儿总算露出笑脸来:“婢子这是为您好。”

连连点头,玉璧说:“是是是,我们家桑儿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的好丫头,你瞅瞅,有谁家是主人哄丫头的,还不就我们家好桑儿才能有这样的待遇。”

“您打趣婢子,婢子听得出来。”

主仆俩一路向北城去,河边这时已经摆满了各式木桌木椅,柳风之下正是休闲小坐的好去处。带了桑儿果汁喝着,点心吃着,日子惬意美好得没治了:“桑儿,你今年十几了?”

“十六。”

“唔,该给我家好桑儿找门亲事了,桑儿在家中可有从小订下的青梅竹马?”闲来无事,玉璧又聊起八卦来了。

“婢子在家中没有订亲,只是……只是……”话没说出来,桑儿脸又红了。

这小模样一看就是春心荡漾脸,玉璧蔫能看不出来:“呀,我家好丫头原来早找着了春天,跟我说说是谁,要是故事说得好听,回头我给你做主,让俭书备足了礼给你旁敲侧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