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璧有了身子,萧庆之心里的高兴那是不用说,睡着了都能笑得跟捡了金元宝一样。但同时,做为既将成为父亲的男人,他心里有又那么一点点担忧。

在他的人生里,父亲其实一直是个很模糊的存在,就算是在云州时,萧梁和他相处更多的像是平辈朋友,就算他再小凡事也有商有量,什么事都尊重他的意见和想法。就算他那时候年纪小小,但也很能体会到,自家的父亲和别人家的不一样,小时候当然窃喜过自己的幸运。

那或许也是一种做父亲的方式,但是现在自己将要成为父亲了,他不免有些小小的忧虑:“玉璧,你说以后我们该怎么对待孩子呢?”

还有六七个月的事儿,现在萧庆之就开始想着怎么为人父,玉璧也是好笑,提醒道:“还有两百天左右呢,你可以慢慢想。对了,你可以想想你希望孩子怎样成长,也可以想想自己小时候希望有怎么样的生活,这样就知道该怎么对待孩子了。”

他小时候?在云州时没心没肺得能赶上玉璧,在宫廷时又步步为营审慎小心,哪有工夫想自己要怎么样的生活:“大概,会希望他健康快乐。”

“这样你就可以开始设想,怎么样孩子才能健康快乐。”看着这位大清早把她从被窝里挖出来,非谈谈怎么为人父母,怎么教养孩子这样的话题,玉璧如果不是看他这会儿心神不守,早抽他了,哪有这样对待孕妇的。

“嗯。我会认真思索的。”萧庆之十分严肃认真,态度谨慎地像是要交出人生中最重要的答卷。

宫里头,淳庆帝知道这个消息后,才恍然发觉这小夫妻俩都成婚好些年了。居然现在才怀上。淳庆帝就觉得玉璧肚子里的孩子和他有缘份,甚至这还是他的长孙呢,宫里头有医官们看着。皇子们不到岁数是不会让诞下孩子的。顾弘承也是这两年才放开了造人,可却是一直没动静,玉璧肚子里可是正儿八经的长子长孙。

如果……如果当年没有那样的误会,这就是嫡长子嫡长孙,身份金贵得是个人见了都得恭恭敬敬地行礼致意。这本来应该是个在种种光环下长大的孩子,这么一想,淳庆帝就觉得自己对这个孩子有亏欠。

搜刮了一堆好东西。让苏德盛去送,苏德盛多少年没做过出宫赏赐的事儿了,这也是份殊荣。身后跟着几抬大箱子往宫门走,在夹巷边上遇到了顾弘承,顾弘承看这披红挂绿的。问道:“苏公公,这是给哪家的赏赐?”

“殿下,是送到庄王府去的,今儿大早,肖太医就传来了好消息,陈尚令有喜了。这不,陛下高兴得紧,让老奴去庄王府看赏呐。”苏德盛也是满面喜色,萧庆之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眼看着要当爹了,他也跟着高兴。

“噢,这可是大喜事,苏公公快先别走。小春子,快些去我库房里取些合用的来,我和苏公公一道去给子云贺喜去。倒让他赶在前头了。这回子云还不定怎么乐呢。”顾弘承说完就差身边的人去备贺礼,无非就是珠玉绸缎补品一类。

等到小春子取了来,顾弘承就和苏德盛一道去庄王府,顾弘承甚至在琢磨着:“难道庄王府风水好,子云才回来多久,陈尚令就有喜了。不成,我可不能落得太后边,也得领上周氏他们几个一道上王府里小住些时日。当初我还和子云约定了娃娃亲呢,要没个眉目,这事儿可就没谱了。”

顾弘承是想着亲上加亲,让这个跟自己一块长大的兄弟能稳坐富贵荣华,他和萧庆之约定的时候谁也不会想到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庄王府里,萧庆之谢完赏赐,顾弘承就很适时地提起了当年的约定。这下萧庆之可不淡定了,本来孩子怎么教养就让他很烦心了,现在还有个上赶着要跟他践诺的:“殿下,这只不过是酒醉后的戏言。”

“看来子云是不打算认账了,得,不用你认。待到将来,让他们从小一道长大,就不信处不出感情来。”顾弘承只当是萧庆之初为人父,一时兴奋,从现在开始就舍不得了。

“殿下,孩子的事,还是将来让孩子自己决定吧!”就为这件事,萧庆之也得赶紧溜远一点,省得将来闹出什么人伦惨剧来,那可就大为不妙了。

顾弘承高高兴兴地来,欢欢喜喜地琢磨着努力造人而去,萧庆之回转身把事跟玉璧一说,玉璧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有没有搞错,你们可是……这可不行,我们还是期待都生女儿,或者都生儿子吧。”

“总会互有儿女,殿下这念头很执着啊!”萧庆之想想这事的可能性,就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他就想,自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去跟淳庆帝说明是不是做错了。将来要真出了这样的惨剧,他就是罪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