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泰之松了口气。忽听太医又道:“这伤了女孩可是裴大人什么人?实叫老朽刮目相看。小小年纪,伤成这般,竟未见她嚷一声痛。”

裴泰之眼前闪过这女孩方才紧闭双目一张脸,微微皱眉道:“她便是这意园主家女儿。方才为护着我妹子才受伤。”

太医讶然,忽听廊道上传来脚步声,抬眼望去,见一个侍卫过来了道:“裴大人,阮洪天侧门外,道要进来瞧他家女儿。”

裴泰之道:“我过去接他进来。”说着已是大步而去。侍卫有些惊讶,顿了下,急忙也跟了过去。

原来阮洪天方才正与一干未能上龙船本地官员和大商等龙船侧一艘小舫上,忽见一着了暗红侍卫服侍卫上船到了他身侧,低声报说他家女儿被烟火误射,裴大人送去意园叫太医看去了。便如五雷轰顶,只觉心都如被摘去了般。见这看灯会也近尾声,再顾不得别,跟边上人道了句,急忙便驾了小舟上岸,心急火燎地往意园赶去。待到了侧门,却被卫兵拦住不叫进。分明是自家地,如今却连自己这主人也不得进入,心中又是着急又是无奈,正四处张望不停,忽见那裴大人出来,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礼节,迎了上去便道:“裴大人,我方才听说我家女儿受伤被送了过来。她好好与她娘一道画舫上,如何会受伤?莫非是认错了人?”

裴泰之见这汉子一脸焦虑,想起自己方才凑巧路过正见到那团火球往自己妹子脸门飞过去时惊恐之感,晓得他这当父亲此刻听闻女儿出事时心情该当如何,一边引他进去,一边道:“实是过意不去。令爱被贵妃召上龙船,出来时与我妹子一道正甲板上看烟火,不想有道烟火朝我妹子误射过来,令爱替我妹子挡了,这才负了伤。”

阮洪天大惊失色道:“我女儿如今如何了?”

裴泰之听他声音都有些发颤,忙道:“太医已经扎好伤处。方才我正问过了,道慢慢调养,日后想来也不大会留痕。”

阮洪天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一路紧走到了那太医所日清阁。父女相见,见自己一个本活蹦乱跳女儿此刻却成这模样,心中一阵难过,只身后那太医和裴泰之都,也不敢多表露出来,问了几句,见明瑜都说好,暗叹口气,回身对着裴泰之道:“多谢裴大人出手相助。此处如今乃是皇家驻跸之地,我女儿也不好多留,我这就带她回去。”

裴泰之看了眼卧着脸色仍有些苍白明瑜,道:“也好。”

阮洪天又谢过太医,上前抱起明瑜便走,裴泰之一直送到侧门外,直到那马车消失视线里,自己这才赶回龙船。

明瑜见到了父亲,直到此时才真正放松下来,缩他怀中,微微闭上了眼睛。

阮洪天心疼女儿,一路坐马车上陪她,终是忍不住道:“你这傻囡囡,救人虽该,只也不能这般搭上自己。若是有个不好,你是要活活疼死你娘么?”

明瑜睁开眼,道:“裴妹妹年岁小些,那火球往她飞来时,她只愣着一动不动。我也不过只推了下她而已,却未料到会这般。爹放心,我往后会小心。”

阮洪天摇了摇头,叹了一声,也不再多说。径直回了荣荫堂,将明瑜安置好。怕老太太晓得了担心,严令下人们不得传话过去。再晚些,一直等不到女儿回船江氏听闻了消息,也赶了回来,见女儿成这般模样,心疼万分,一直守着她到了亥时,还是明瑜极力劝她回去,直到亥时这才终于下来歇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