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夏身姿绰约站门口,一步步朝她走去,“凉凉。”

秦凉微愣了片刻,应了声:“嗯?”

慕夏笑着她身边坐下,眸光微微落她莹白手表上,怔了怔感叹着道:“长风对你真好,是不是”秦凉原先不知道她跟季长风关系时,倒还能坦然面对她,现下捅破那层纸之后,她立时有些局促坐立难安。

她依稀能猜出一些慕夏身份,小时候那些往事一件件浮上心头,她心头那抹异样滋味难以言语。还不待她回家,又听她继续说道:“凉凉,这些男人眼里,权力位子才是一切,用到你时候对你百依百顺,用不到你时候便弃之如敝屣。”

慕夏略有深意瞧了她一眼,秦凉再听不出其中意思便是傻子了,她只微微勾了勾嘴角,没有接话。

“凉凉,我跟他们十几年感情,我看比你透。”慕夏一遍一遍她耳侧重复着,秦凉一直冷眼旁观,漫不经心听着,突然想起那天中午做一个梦,好像她跟慕夏感情真就走到了那断崖处。

秦凉突然开口,“慕夏,你究竟是帮季长风呢?还是帮季奕霖呢?”

慕夏反问,又将球踢还给她:“你觉得呢?”

秦凉突然笑了笑,说道:“我怎么知道呢,你们一个个跟迷雾一样。”

就好像,谁说过,这场争斗中,究竟有没有爱情一席之地,她都不知道。

慕夏嘴角敛起笑意盯着秦凉。

与此同时,两人便听见门外响起噪杂声响,秦凉心下一沉,忙疾步走了出去,一声巨响传进她耳里,不由抬头朝声源望去。

书房雕花木门关紧实,季母迅速从她身侧穿了过去,轻拍着深棕色雕花木门,喊道:“老季,怎么了?”

秦凉也忙跟了上去,季母一把推开房门,房内似乎燃着檀香,冒着袅袅白烟。

季延明一脸怒意靠坐沙发上,季长风身姿笔挺站他跟前,神态自若盯着沙发上季延明。

门口动静惊动了里头人,季长风突然侧头瞧她望去,安慰似冲她眨眨眼,秦凉那时候想,不管多久,这样一个男人能属于她都是一件幸福事。

季母连忙走了过去,抚着季延明胸口说道:“怎么了?动这么大肝火,医生说话你又忘记了?”

季延明眼底闪过一丝尴尬,抚着胸口干咳了声,随后罢了罢手,“行了,让他出去!”

季母瞧了眼季长风不由分说怒斥道:“你怎么又惹你爸爸生气了?不让人省心。”

秦凉有些担忧望着季长风,看着他清俊身影突然觉得有些心疼,却见他微微勾了勾嘴角,嘲讽说道:“妈,从小到大,都是你觉得我需要什么就给我什么,小时候跟哥哥打架,你也只会斥责我,你从来没问过我我痛不痛?从来没有——”

季奕霖比他大两年,总是以各种各样理由欺负他,有一次下大雪,季奕霖往他背里塞了一个很大雪团,还恶人先告状说他先打他,说声泪俱下。

季母二话不说狠狠扇了季长风一个巴掌,打他整个身子都往地上扑去,后背雪团渐渐融化,根本来不及让他解释,让他为自己辩解一两句,渐渐,他也就明白,撒娇,那也要有人心疼才行,不然只会招人厌。

所以,他也从来不喊疼,不叫苦,因为他知道根本没人会心疼。

说完,季长风头也不回牵着她往外走。

秦凉乖乖跟他身后任由他牵着,他手很冷,掌心处似乎微微冒着汗水。

两人才走到楼梯口,季姿就冲上来抱着季长风,说道:“哥——”

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整个脑袋都埋他怀里,季长风一只手牵着秦凉,整个人僵原地,只得用令一只手去推她,淡淡道:“松开。”

季姿死活不肯,冲着一边秦凉说道:“嫂嫂,你劝劝哥哥——”

秦凉有些无奈摇摇头。

这时,身后响起噔噔高跟鞋声,秦凉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一道轻柔女音传进她耳里:“小姿,你这样抱着你哥哥,你二嫂可要吃醋了。”

季姿脸腾一红,撇了撇嘴,秦凉瞧了眼慕夏,淡淡接道:“吃醋倒不至于。”

身后突然传出一声怒吼:“让他走!谁都不许拦!”

季姿一愣,缓缓松开了手,看着他们渐渐远去身影,心头掠过一丝酸涩,狠狠一跺脚,怒道:“爸——”

季延明站书房门口哼了声就转身啪关上了那扇雕花木门。

慕夏眼底深意越来越浓。

**

车子迅速驶上道,车灯倏然打两旁道路上,隐隐绰绰照着路边绿化带上。

秦凉单手支着下巴撑窗沿,时不时瞧着身侧男人紧绷神色。

季长风目光沉沉盯着前方,双手把着方向盘,英挺五官黑夜中散发出一丝丝寒光。

秦凉握了握他手,说道:“别……难过。”

张了张嘴,想了很久始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后只憋出这一句话。

季长风侧头瞧了她一眼,视线稍稍缓和了些,勾了勾嘴角,车子一个红绿灯面前停了下来,他突然缓缓开口:“吓到你了?”

秦凉摇了摇头,“没有。”欲言又止望着他。

“嗯?”

“以后……”她支支吾吾半天,话还没出口反倒红了脸,道:“以后……你要是……觉得痛,觉得不舒服……”

话还没说完,就见他微微勾了勾嘴角,“怎么样?”

“就……就……”

秦凉看着他充满希冀眼神,有些羞赧低下头去,密实睫毛轻轻颤着,小声说道:“就告诉我,我……来……帮你……”

原本是想说,我来心疼你,还没说出口,她自己都觉得酸掉牙……

季长风突然提了提嘴角,翘起一丝弧度,秦凉第一次见他笑这么肆意,好看不由得令她微微失神,微微怔了怔,尴尬别开眼,季长风突然勾着嘴角压了下去,直到温热触感覆上她,心底烦躁似乎被捋平了些。

柔软香滑触感令他难以自持,红灯跳转,身后响起一片汽车鸣笛声音,秦凉忙推开他,急道:“开车!”

季长风倒不紧不慢又狠狠咬了一口,低笑道:“亲到我满意先。”

秦凉羞赧欲躲着他,却被他捞个正着,霸道攫住她双唇,死活不肯松开,耳侧都是尖锐鸣笛声,秦凉又气又急,使劲儿捶着他:“别闹——回去再说!”

季长风笑肆意径自压着她,“你确定?”

话里意味明显,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想求他赶紧离开此地。

季长风微微勾了勾嘴角,重启动车子,耳侧鸣笛声纷纷消失,秦凉抚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两人刚到家,季长风便接到一个电话进书房开视频会议。

秦凉洗完澡,抱着书迷迷糊糊睡了会儿,醒来看着身侧空空如也,扫了眼墙壁上挂钟,将近三点。

书房缝隙里还透着隐隐光,她蹑手蹑脚走过去,轻轻推开那扇门。

季长风眉头深锁阖着眼靠着椅背,昏暗灯光笼罩他身上,她瞧微微失神,回房里抱着一床薄薄毯子替他盖上。

身上还穿着晚上衬衫,有些凌乱,秦凉感慨,得多忙,连洗个澡功夫都没有。

烟灰缸里插着许多烟头,她微微蹙了眉。

秦凉是知道季长风抽烟,但他几乎很少她面前抽烟,看着这满满烟蒂,想来今晚他有烦心事了。

目光不经意扫到桌上随意摊着图纸,有几张零零散散飘到了地上,她随手拾起一张,蓦地怔住,素白纸上那个巧笑嫣然女孩子不是她是谁?

她突然想起上次医院被季长风一把夺过藏身后那幅画,原来画是她。

不管多普通女孩子,都渴望自己这一生能遇到一个疼她、爱她、护她女孩子,鼻尖微微泛酸,心底流淌过一丝异样情绪。

秦凉凝视了他片刻,突然,季长风睁眼,黢黑双眸紧紧盯着她,秦凉吓了一跳,忙将画藏至背后,身子往后缩去却被他一把带入怀里,听他低笑着道:“干嘛偷看我?”

秦凉红着脸摇头,“没有。”

“还嘴硬?”

说完,就试图去挠她痒痒,秦凉藏背后画不小心掉了出来,季长风微微一怔,干咳了声,不自觉摸了下鼻尖。

秦凉立时笑出声,倒有些大胆起来:“哎——季先生,这是谁,这是谁呀?”

季长风复又咳了声,不自然别开眼,道:“不认识——”

“噢——了解。”秦凉状似了然点点头,目不转睛盯着他瞧了会儿,才发现他居然脸、红、了。

秦凉憋着笑偷偷打量他,却突地被他打横抱起往床上抛去低笑道:“笑我?”

秦凉笑着忙往身后躲去:“好吧,我不笑了。”

寂寥深夜,两人闹做一团,季长风喘着粗气将她压身下,大掌慢慢撩起她睡裙,白嫩长腿慢慢滑露出来,他双眸猩红盯着她,秦凉羞赧去推他:“不要——”

季长风喘着气道:“要——”

秦凉哭笑不得,“我大姨妈没结束。”

季长风一愣,叹着气去亲她,“去睡觉。”

秦凉想了想,小手还不住往下探说道:“我……要不……用手帮你吧……”

季长风顿时脸一黑,按住她乱撞小手牢牢地按头顶,“你还知道这些?”

秦凉扑哧笑出声,“知道啊,大学那会儿,我们宿舍晚上卧谈会就讨论这些。”

季长风坐直身子好整以暇望着她,沉声问道:“噢?都讨论些什么?”

秦凉一愣,自知失言,笑着打哈哈企图蒙混过关,“其实也没什么……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