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侯夫人听到下人回禀,也有些愣神:唐元贞来了?

如果是李氏,清远侯夫人根本不怕。

因为她看得出来,李氏忌惮程家的“清名”,又担心跟程家结怨以至委屈了王怀婉,所以李氏根本不敢跟程家扛上。

可、唐元贞不一样啊。

首先人家是世家女,根本不把程家的那点子名望看在眼里。

再次,唐元贞和程家没有利益牵扯,也就不怕得罪程家。

唐元贞若是想闹,定会闹个天翻地覆,而程家绝对承担不起。

清远侯夫人心里直打鼓。

过去她之所以敢那么对王怀婉,是因为她打听到王怀婉和唐元贞关系不睦。

她便想着,唐元贞应该不会为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子出头。

没想到,她这里刚把管家权交给王怀婉,唐元贞就上门了。

唉,想差了,真是想差了。

清远侯夫人暗自后悔不该这么心急,但唐元贞都到了家门口,不管如何,她都要应招啊。

稳了稳心神,清远侯府人道:“有请!”

但过了一会儿,小丫鬟一溜小跑的回来禀报,“夫人,唐夫人没下马车,倒是让一些婆子从马车里搬下来许多东西。”

“搬东西?”清远侯夫人满脸疑惑。

小丫鬟却涨红了脸,“王家的一个管事娘子扯着大嗓门,说咱们程家日子过得艰难,如今他们家四娘怀了身子,唐夫人心疼,特意送了些吃食、衣物过来。”

“什么?她、她真这么说?”清远侯府最看重脸面,结果却被唐元贞当众把脸撕了下来。清远侯夫人如何能坐得住?

小丫鬟又补了一句,“外头围了好些人,都在指指点点的。”

清远侯夫人身子晃了晃,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走,赶紧出去看看。”

清远侯夫人用力掐了掐掌心,老脸煞白的往外走去。

走到一半,她又吩咐道:“去,把四娘叫来。哼,真是不省心的东西,早知道王家这般粗鄙,我根本不会结这门亲!”

小丫鬟暗自撇了撇嘴,心道,之前从王四娘手里弄银子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

清远侯夫人走得急,很快就来到了前庭。

人还没到大门口,便听到一个大嗓门扯着嗓子喊着,“我们夫人知道清远侯素来清贵,哪怕家里过得艰难,也不会跟亲戚开口。哎呀,都是一家人,哪里就这么外道了。所以啊,我们夫人特意准备了这些东西,好歹让亲家度过难关,是也不是?”

围观的人一层又一层,其中便有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听到这大嗓门的话,站在人群中喊了一句:“可不是这个理儿?亲戚之间,就该守望相助。”

“对啊对啊,早就听说清远侯知恩图报,靠着一个人的俸禄养活了全家,还要接济七大姑八大姨一大堆的亲戚,日子确实艰难啊。”

“亲家过得不好,确实该帮忙。王家厚道啊。”

清远侯夫人脸都青了,那些人说得热闹,其实还不是在嘲笑程家穷,逼得儿媳妇请来娘家帮忙。

背地里,坊间还不定传出怎样难听的话哩。

清远侯夫人整了整衣服,努力挤出一丝笑,缓步迎了出去。

另一边,平康坊的一处极小的宅院前,身着胡服的唐宓正在跟李寿嘀咕。

李寿:“这是将作监最新研制的爆竹,威力极大,只这一枚就抵得上几十上百枚。”

唐宓好奇的摸着包着红皮的爆竹,“果真这般厉害?”

李寿下巴抬了抬,指向小院,“试试不就知道了!”填了火药的炮竹,如何不厉害。

唐宓眼里满是兴奋,又问了句:“人手都准备好了?”

“放心吧,早就准备好了,只等这边爆竹一响,他们立刻行动!”

唐宓满意了,伸手拿出火折子,嚓,火苗窜起,唐宓把爆竹的长信子凑到火苗上。

点燃后,她用力一抛,爆竹被丢进了小院。

“嘭~~”

一声巨响,宛若晴天打了个响雷,只把人惊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