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与京城而言,仿若一个分水岭。

六月以前,京郊地震,接着便爆发了瘟疫,再然后便是那场几万人参与的京城动乱......不好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京城百姓更是人心惶惶。

这也是那夜动乱发生后,圣人并没有深究的原因:京城的人心已经不稳了,如果他再大张旗鼓的问责、抓人,京城极有可能陷入更大的恐慌当中。

“所以,圣人才只惩罚了一些官员和权贵,并没有追究普通的老百姓。”

唐宓坐在要摇晃的马车里,柔声细语的跟弟弟分析前些日子京城发生的事。

虽然她不介意有个“傻白甜”弟弟,但王家的门第摆在那里,赵氏也好、唐元贞也罢,不想把王令平养的太过“天真”。

至少,该懂得道理、该明白的事,还是要知道的。

所以,平常没事的时候,家里人便会跟王令平科普时政、新闻,并逐条予以分析。

当然了,王令平也不是傻子,他只是太过单纯。这些日子被家里人科普,着实明白了一些事。分析起事情来,也越来越有条理。

“嗯,阿姊,我明白了。法不责众嘛。”王令平胖胖的小手里攥着一块糕,一边听姐姐解析,一边大口大口的吃着。

唐宓看得眼角只抽搐,心说话:弟弟唉,莫非你想向齐王看齐,要把自己吃成个胖纸?

提到齐王,唐宓不禁想到了那个被齐王坑得很惨的胡使。

啧啧,又是给皇帝送礼,又是给太子“表心意”,一波波的礼物送出去,阿史那鹰一行人险些变成叫花子!

若不是四夷馆管吃管住,这帮子胡人都有可能流落街头。

最后连圣人都看不下去了,他还真怕好好的胡使被齐王弄成乞丐,啧,这话着实好说不好听啊。

就在齐王收下第三份礼物,正准备继续忽悠的档口,圣人发话了,下旨召见阿史那鹰。

齐王这个不要脸的,一收到消息就跑到四夷馆表功,“瞧,本王说什么来着?说帮你,就是帮你。好了,别傻愣着了,赶紧更衣,然后跟礼部的这位大人去面圣吧。”

齐王这般表现,连在场的大梁官员们都有些不好意思。无他,太丢人了!

阿史那鹰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故意演戏,竟还向齐王道谢。

这下子,连齐王都有点心虚了。这些年,他坑了不少人。绝大多数人,忌惮他的身份,知道被骗了也不敢计较,但脸色绝不会太好看,背地里的咒骂也少不了。

而似阿史那鹰这样,被坑的那么惨,最后还真心实意跟他道谢的,这还是头一个哩。

一起去传旨的小太监,悄悄将这一幕转述给圣人。

圣人无语的同时,愈发同情阿史那鹰,连带着,他渐渐忘了阿史那鹰初来时的嚣张,以及故意为难他们君臣的事。

看他被戏耍的如此可怜,再加上瘟疫的事得到了圆满解决,圣人心情正好,他大笔一挥,赏了大批的粮食、盐巴等物给阿史那部落。

就在几日前,阿史那鹰押送着一车车的物资离开了京城。

“......这件事你怎么看?”唐宓轻啜一口茶,问道,“阿宝,你也觉得胡使可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