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寿眼底闪过一抹惊喜,赶忙说道:“自然不是,我、我会禀明父母尊长,由父母尊长请人来做冰人,然后光明正大的将娇花迎回家。”

唐元贞又沉默了。

思考了很久,她才吐出一个字:“好!”

李寿大喜,急切的说:“夫人放心,某、某定不会辜负了您和国公爷的信任,我这就回去跟母亲说。”

唐元贞还是不肯轻易放过李寿,故作为难的说道:“我是没有意见,只是不知那娇花——”

猫儿是喜欢李寿的,唐元贞知道。

但她也清楚,猫儿情窦未开,应该还不知道她对李寿的感情是喜欢。

没准儿,猫儿还以为他们是好朋友,是好兄妹哩。

李寿却信心满满,“我已经跟娇花说了,只等这两日娇花便会给我答复。”

猫儿多聪明啊,她之前只是没有意识到他们之间的感情。

今天他点破了,再给她两日回神,李寿相信,猫儿定会想明白的。

唐元贞撇了撇嘴,虽然已经认了李寿做女婿,但她看他这般模样,心里还是十分不舒服。

没好气的将李寿打发出去,唐元贞一个人坐在堂屋里发愣。

唉,她的猫儿,已经能议亲了呢。

“阿娘,阿娘——”王令齐大呼小叫的跑了进来。

一进来,他就四下里寻找。

“阿齐,你找什么?”唐元贞心情不好,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

“李十八呢?”王令齐一边问,一边继续搜寻。

刚才在院子里揍了李寿一顿,仍觉得不出气,他就跑回房间拿武器了。

拖着他惯用的一把大刀,王令齐满脸的杀气腾腾。

唐元贞嘴角抽了抽,“他脸上的伤是你打的?”

王令齐不客气的点点头,没说话,等着阿娘问他为何要打李寿。

结果唐元贞也没说话,只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他。

王令齐沉不住气,急吼吼的问:“阿娘,您就不问我——”

“不问你我也知道原因。”刚才她不就说了嘛,怎么老二还这幅模样?

“阿娘,您、您觉得我不该打他?”否则干嘛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他?!

“该打!”唐元贞叹了口气,“可问题是,打人不打脸,你就不会挑看不到的地方招呼?”

把人打成这样,生怕别人不知道李寿这只禽兽惦记上了她家的猫儿?

“对哦,”王令齐眼睛一亮,握紧了手里的大刀,一脸杀意的说:“阿娘,您的意思是,我再找机会打他一顿?这次专挑人看不到的地方打?”

唐元贞不耐烦的摆摆手,“随你便。”

不过,以她对李寿的了解,约莫二儿子再想打他,很难!

王令齐却没有这个认知,眯起眼睛,开始琢磨起如何再胖揍李寿一顿。

且说李寿,一路疾驰来到长公主在骊山的别业。

“阿娘,您快去请媒人去王家提亲吧。”

李寿刚看到平阳,便迭声喊道。

“怎么?你终于求得安国公夫妇松口了?”平阳笑眯眯的看着宝贝儿子,对于他满脸的青紫好不意外。

“是啊,唐夫人可算是同意了。”

李寿也是松了口气,自己虽然各项都优秀,可年长猫儿太多,只这一项,就足够王家犹豫的。

“那就好,我这就去跟你阿舅商量。”

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媒人,并不一定是请专业的媒婆。

有些个豪门贵族,越是看重女方,便越会请身份高的人去做冰人。

李寿恨不得将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送到唐宓跟前,更不会在亲事这样重要的事情上委屈了她。

听了长公主的话,他连连点头,“对,索性让阿舅来做这个媒,赐婚什么的,也好听一些。”

放眼天下,还有谁比圣人更尊贵?

长公主也想让儿子的亲事尽善尽美,一条一条的跟儿子商量,“聘礼也要最好的。合八字就找钦天监,还有还有……”

李寿一边听,一边随时做补充。

母子两个说得十分热闹。

忽然,长公主猛地想起一事,迟疑的问道:“你父亲那边——”

虽然不待见李家,但长公主也明白,李寿姓李,他的亲事不可能绕过李家。

就算李寿聪明,早早的跟李家老祖宗谈好了条件,但娶亲什么的,还是要由李家出面。

而且李寿成亲后,约莫也要在李家住。

李家是出了名的团结,轻易不分家。

李寿身为李家子,就算李家再窄仄,就算长公主送了他更好更大的房子,李寿和他的妻子都要在李家住。

否则,世人的吐沫星子就能把李寿淹了。

他的名士好名声也将蒙尘。

提到李其琛,李寿也沉默了。

好半晌,他才淡淡的说:“我写信跟父亲说一声。”

长公主犹豫了一下,然后看了眼李寿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其实,你父亲一直都很关心你,只是你不在他身边长大,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和你相处。”

长公主恨李家,也恨李其琛,但她并不是因为“和离”一事而恨他们。

平心而论,当年李家虽功利了一些,却没有把事做绝。

没有像李其珏对他的发妻那般,直接把平阳“病逝”了,也没有休妻,而是和离。

事后,还加倍奉还了平阳的嫁妆。

平阳也正是靠着这一大笔钱,顺利的招兵买马,在京城策应父兄的起事。

她之所以恨李家、恨李其琛,是恨他们对李寿的绝情。

大人们的恩怨,与孩子有什么相干?

她的阿寿,多么高贵的出身,凭什么要受到李家的无视?!

更不用说新朝建立后,李家又无耻的贴了上来,还拿阿寿的身份做文章。

那时,平阳恨不得拿刀剁了李其琛和李家的老祖宗。

但过去这么多年,平阳发现,当年的事情里,李其琛有点无辜。

或许他不作为、不争取,但你不能说他冷心冷肺。

至少,他对李寿还是很关心的。只是不懂得该如何表达。

再一个,就算李其琛不关心李寿,他也是李寿的父亲。

如果李寿抱着心结,与李其琛关系太过僵硬,那么极有可能被人冠上“不孝”的骂名。

平阳可不想儿子落入那样的境地。

李寿却不想谈论这个话题,“阿娘,我已经不需要父亲的关心了。更何况,我有阿舅呢。”

在他的心目中,阿舅才是他的父亲!

“好吧,一切全凭你的心意吧。”平阳喟叹道。

李寿没再说什么,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傍晚,用过暮食,唐宓坐在窗边发呆。

耳边总是回荡着李寿的那句话:“我心悦你日久……我欲娶你做新妇,你可愿意?”

想着想着,唐宓的脸就红了。

就在这个时候,窗户外想起了扑棱棱的声音。

唐宓赶忙打开窗户,一只鸽子飞了进来。

唐宓熟练的取下鸽子爪子上的小竹筒,然后把鸽子交给阿陈。

她打开竹筒里的纸条,熟悉的字迹就写了一句话,“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