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侄媳妇热切的双眸,云氏淡淡的说道:“我家郎君和李十八郎是表兄弟,平日里两人就很谈得来。恰巧我家郎君又有那样的特长,李十八郎便邀请他入股唐氏——”

谈得来?安西侯何等人物,能跟柳三那个娘娘腔谈得来?

侄媳妇根本不信云氏的措辞,可云氏不再细说,她也没办法,陪着笑,告辞离去。

云氏不但跟娘家和好如初,还备受娘家追捧,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啊。

云氏心情好,柳三的后院便一片和谐。

柳三回到家中,便是温馨和美的家庭生活,这让他愈发感念李寿的恩德。

他决定了,有朝一日,他定会报答李寿的这份大恩。

但柳三没想到的是,这一天来得会这么早。

唐宓在书院处理了一下事务,又去夏茂班上了一节书法课,中午在书院膳堂用过午食,下午便去了唐氏银楼。

“柳三郎君不在?”

唐宓听完掌柜的回禀,不禁有些意外。

当初她跟柳三签订的契约上写得明白:柳三负责为银楼设计首饰,每三日来银楼监测那些首饰是否合格。

而今天是三月三十日,按照规定,柳三应该在银楼啊。

“好叫娘子知道,柳三郎君一早命人来传信,说他祖父病重,他需要在榻前侍疾,今天不能来银楼。”

掌柜的恭敬说道。

“柳家老爷子病了?”

唐宓精密的大脑里迅速浮现出柳三祖父的资料:柳渊,柳氏的庶长兄。其生母是其父的贴身侍婢,深得其父宠爱,为嫡妻所不容。其父亡故后,柳渊的嫡母便以“分家”为由,将他们一家扫地出门,只分了些许家产。

幸好柳渊有其父暗地里贴补的私房,一家人倒也能衣食无忧。

唐宓记得清楚,柳渊比柳氏大四岁,今年也有七十三了。

这样的年纪,在大梁,绝对算得上高寿。

说句难听的话,他就算死了,也是喜丧。

不过,柳渊病了,作为亲戚,又是柳三的合伙人,唐宓不可能没有表示。

“阿方,你去收拾几样上好的药材,命人给柳三郎君送去。”

唐宓吩咐了一句,便开始忙其他的事情。

再说柳家。

柳渊躺在榻上,柳三与他生得很像,一看便是嫡亲的祖孙。

“三郎啊,你能跟十八郎交好,日后的生活也就有了保障,阿翁就算去了,也能安心。”

柳渊长满老人斑的手轻轻摩挲着柳三的大头,低声说道:“唉,到底是亲戚啊——”

柳三却并不同意柳渊的说法,“阿翁,照我说,十八郎待我好,根本不是因为我们是亲戚。论亲,我跟十八郎还能比柳五亲?”

人家才是嫡亲的表兄弟哩。

“跟十八郎夫妇打了这些天的交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他们夫妻啊,最看重的是人品、能力,血缘什么的反倒在其次。阿翁,您不知道,十八娘娘家姑母有两个女儿,一个是嫡出,一个是庶出,十八娘跟嫡出的有血缘关系,可她反而跟庶出的最亲厚……”

柳三将柳佩玖拿来做例子,试图告诉自家祖父:“亲戚?呵,还不如实打实的能帮上十八郎,他啊,最是恩怨分明!”

恩?

或许,他们家柳三还能帮上十八郎呢。

柳渊幽深的眸子闪过一道精光,拉着孙子的手,低声跟他说起一件“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