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修盟中人各个说得在理,而观卓涵雁面色,也确是比昨日好了许多,可见内伤渐愈乃是实情。而且徐子青分明便是受害之人,修为又远不如方长老,怎可能真将其杀之?便是如今来到此处的散修盟所有人中,也寻不出一个能杀死方长老之人!

如此之下,众修士自是都信了他们。

可却也有人嚷道:“难不成此事就这般揭过去么?我无量宗的方长老,可不能白白死了!”

众修士一看,就见到胡光远满脸不忿,都是嗤笑不已。都到了这时候,还在胡搅蛮缠,当旁人都是傻子么?自个偷鸡不成蚀把米,却要寻人晦气,可真真是不知好歹了。

不过众修士心中也担忧那暗中剑修,又都看向唐文飞,要听他如何发落这事。

唐文飞神情有几分凝重,却并未有太多忧虑,只说:“此事内情如何,想必诸位都有计较。我观尔等修为,并无能发出如此剑罡者,想必是有人以剑罡寄托法器之上,带入此地。勿论方长老为何人所杀,他既是咎由自取,我且不过多盘问。不过此事可一而不可再,若还有人胆敢如此行事,莫怪我辣手无情。”

他语气平和,可听者则汗毛倒竖。

不过想想既然剑气能寄托于法器,剑罡自然也能,只要众人之中并无那暗藏的剑修,也就不必那般胆战心惊。

只是虽说众人皆揣测之前发出剑罡之人多半为散修盟中人,可也并未确定。若不是散修盟,而他们寻错了对手、对手又还有剑罡在手,岂不是给人送菜?加之唐文飞如此告诫,各自的小心思都是收了一收。

唐文飞见众人受教,目光微微缓和:“既然如此,就请无量宗诸位将方长老遗体收取。其余人武斗尚未有结局者,随我前去大殿,行今日武斗之事。”

众修士按捺心情,都是拱手道:“遵唐前辈之意!”

之后唐文飞领了数十修士,转身浩荡而去,其余众位修士也各自散去。无量宗人将方长老尸身带走,对散修盟留下的众人皆是横眉冷对,却到底未有动手。散修盟众人也只当不曾见到,待他们走后,才说起话来。

便是宿忻先擦了把冷汗,说道:“这无量宗,当真无耻之极!”他又看向徐子青,叹道,“子青兄真是无妄之灾。不过那剑罡之主,究竟乃是何人?”

徐子青苦笑道:“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宿忻想起从前与徐子青也数度遭逢险境,那时徐子青并未使出任何同等招数,想必剑罡之主并非是他。就挑眉道:“说不得那姓方的原本是要对你下手,不料惹着旁人,反倒先没了性命。”

徐子青神色一松:“如此说来,我反倒是运道好,需得感谢那人才是。”

散修盟其余人等也是大快:“这才叫‘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无量宗此番损失大矣,合该我散修盟压无量宗一头!”

宿忻与徐子青相视一眼,也是笑了起来。

清晨遭遇此事,众散修盟中人也没什么兴致再去瞧那武斗,都各自散去。徐子青也推了宿忻的邀请,只言道要去闭关,将灵力巩固一番。宿忻自不会阻拦,想到昨夜劳累徐子青颇多,他又险些遭厄,便只要他多加小心,也潇洒去了。

徐子青却是回到了洞穴之中,抬手就打出数道禁制出来,将 死死封住。

而后,他终是忍不住唤道:“云兄、云兄!”

话音刚落,白衣人已现身洞中。

“何事。”云冽拂袖,端坐于地面。

徐子青见他处之泰然,不知怎地,方才的种种紧张担忧也尽皆消弭,是安下心来。笑道:“昨夜之事,多谢云兄了。”

云冽微微颔首:“剑气残留轻微,你亦能辨明,很好。”

徐子青受其赞扬,略觉羞赧。

他这时回想,那尸身上剑气一夜过后,早已微不可查,他竟是一眼就已看出,如今想来,虽有他自身木气敏锐之故,更多却是因对云兄气息熟悉,方能如此。此乃作弊,却当不得这一句夸赞。

轻咳一声,徐子青问道:“昨晚云兄可是守了我一夜么?”他话一出口,就觉唐突,顿时耳根发红,只觉得恨不能将话吞入腹中,当做未说过才好。

原是想掩过那一丝赧然,现下反倒是觉得尴尬起来。当真是多说多错,还不如不说。

云冽说道:“不错。”

徐子青顿时一怔。

却听云冽又道:“你昨日疲累过甚,失了警觉,日后当量力而为,切不可再如此疏忽。”

徐子青便有些羞愧:“是我托大了。”

一时洞中静寂,两人默默无言。

徐子青也自之前情绪中脱出,神色一正:“那方长老……当真是冲我来的么。”

云冽说道:“是。”

徐子青明知云冽无碍,却仍是忍耐不住,问道:“他可是闯入洞来?云兄可有受伤?”

云冽淡淡看他一眼:“他不曾闯入洞来,我亦不曾受伤。”

徐子青这才放下心来:“如此便好。”就也有了心情询问细处,笑道,“既然他不曾闯入,云兄又是如何将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