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满屋狼藉的血腥场面,秦锦绣险些晕倒在地,在顾砚竹的搀扶下,勉强走到床前。

床前有一大堆血迹,股股凝重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

秦锦绣捂住口鼻,抑制住窝在眼中的泪水。

只见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方正倒在床边,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痕,还在不停地流着血滴。

爹爹秦九躺在床上,嘴角挂着未干的血迹。

“他们,他们在喝血。”令狐秋颤动的语调说:“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知道了,原来他找到医治爹爹的方法是以血换血。”秦锦绣心疼地握住方正的手臂,拽下半截布条,暂时包扎止血。

“哦,我知道了,难怪他修书给我,要一支千年人参,原来是为了以血换血。”令狐秋顿时豁然开朗,“这可不得了,快去请大夫瞧瞧,人若是失血过多,会很危险的。”

秦锦绣忙俯身听了听爹爹秦九的心跳,又听了听方正的心跳,重重地长吁一口气,“还好,方正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多休息几日,就会好了。”

“那秦伯呢?”顾砚竹忧心忡忡地问道。

秦锦绣紧抿红唇,语调凄凉地说:“爹爹还是老样子,方正背着我,舍命救治他,他什么时候醒来,就要看天意了。”

“锦绣放心,他们都会没事的,不如我们一同前往京城,我可以请太医为秦伯和方正诊病,毕竟京城中还有最珍贵的药材,总好过……”令狐秋忽然停住了,连连摆手,“我没有嫌弃万县不好,只是觉得京城更好一点,就一点。”

秦锦绣并没有责怪令狐秋,毕竟在历朝历代,天子脚下的京城重地,总会聚集最优秀的人才和最宝贵的资源,只是……

秦锦绣扫了一眼昏迷中的方正和爹爹,旅途劳顿,他们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锦绣,不如我们三日后启程,到时候,我会让出钦差大人的马车,让秦伯和方正坐,你放心,官道一路平坦,他们一定会没事的。”令狐秋殷切地建议。

“嗯,”秦锦绣犹犹豫豫,最后微微点头,“好吧,我们马上准备。”

“太好了。”令狐秋难以抑制心中激动的情绪。

顾砚竹失落地低下头。

此时,天已见白,温暖的晨曦微光缓缓地照入屋内,迷了所有人的眼睛。

接近正午时,方正终于苏醒过来,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虚弱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方大哥,你醒了?”顾砚竹急忙迎了过去,“这是锦绣姐的闺房,锦绣姐出嫁之前,一直住在这里。”

“锦绣……”方正苦涩地念道。

方正轻轻倚靠在香色暗纹的长枕上,凝望着挂在窗棂上的如意穗子,微微蹙眉,“父亲大人一生疾苦,我若不能认祖归宗,心中岂能安稳?此生,我负了锦绣,愿来生有缘,再做夫妻吧。”

“方大哥。”顾砚竹噙满眼泪,“你真的忍心,放弃锦绣姐?”

“方大哥,锦绣姐对你也是一片真心,在你昏迷的时候,锦绣姐守了你好久,又亲手喂你半碗参汤,刚刚才离开。”顾砚竹轻声劝慰,“既然林叔宁愿一死,也要保全你的清名,你又何必执着?不如……”

顾砚竹深深叹息,实在不愿看到真心相爱的两个人生生决裂,彼此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