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果然宅心仁厚,比起被灭门的陈家和林叔二十年的隐忍负重,对曹家的处置简直已经是法外开恩了。”秦锦绣有些气不公地说。

“也是,也不是。”令狐秋仔细解释,“你们知道吗?当晚,皇上将账册中与曹将军有瓜葛的所有官员都叫到了太极殿,一一痛诉曹家的罪状,吓得所有官员丢了魂魄,但皇上大伯又话锋一转,派人烧毁了账册,所有官员都跪在地上老泪纵横,三呼万岁,还有的人磕红了额头,那场面真是百年难遇,此事也就随着被烧毁成灰烬的账册一般,烟消云散了。”

令狐秋进一步说道:“事后,皇上大伯当着所有官员的面,郑重地表示:此事不许再提,到此为止。”

“为什么?皇上为什么对曹家如此宽容?”同样愤慨的顾砚竹执着地追问。

“因为太子之位。”令狐秋语出惊人。

“皇上要立嫡为太子?”方正震惊地问道。

“不错,皇上大伯的膝下有数十名公主,但皇子只有三个,其中:嫡长子为去世多年的皇后娘娘所出,二皇子为贵妃娘娘所出,三皇子为身份卑微的许昭仪所出。”

令狐秋坦言,“这些年,皇上大伯一直暗中保护嫡长子,表面上宠爱二皇子,冷落嫡长子,才让嫡长子避过了曹家的毒手,此番曹家一门凋零,皇上大伯没有对曹家赶尽杀绝,其实也是为了二皇子的面子。”

“我知道了。”秦锦绣恍然大悟,“皇上当着众人的面烧毁账册,是想让所有与曹家有关联的官员都心存感激,弃二皇子,效忠嫡长子,避免朝堂上人心涣散,节外生枝。毕竟还有个三皇子,三皇子虽然卑微,没有强大的母族支持,那更是朝臣最为看重的人选,如此说来,皇上真是用心良苦了。”

“是呀。父王也说皇上大伯的此举甚为绝妙。”令狐秋拂过宽大的衣袖,“只是委屈了方正。”

“委屈?”秦锦绣看向脸色阴沉不明的方正。

“我早已经预料到今日的结果,只要真相大白、灵归寺度过此劫便好,我别无他求。”方正语调迟缓,眼神深邃,如玉的脸上露出些许落寞的神色。

“灵归寺血案真相大白,皇上大伯赏赐给我一把绝世的上古宝剑,但对于方正没有丝毫赏赐,我几次提醒,都被皇上大伯回绝了,只说是一县之主的分内事。”令狐秋歉意地说:“其实,我哪有什么功劳,不过是鸠占鹊巢罢了。”

方正沉默无语,神情自若。

秦锦绣心疼地扫了方正一眼,转向令狐秋,“既然皇上已经知晓一切,那是不是要重审当年的陈门鬼火案?”

秦锦绣顿了顿,毕竟陈家是方正的母族,陈家若是能恢复名誉,林叔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

令狐秋哪里知晓其中的隐情,低声回应:“皇上大伯并没有提及陈门之事,不过却吩咐父王在大悲寺内修建一座陈姓的佛堂,专门供奉陈大人一家的牌位。”

“皇上圣明。”颇为惊喜的方正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径直拱起双手,连声说道:“皇上圣明。”

秦锦绣迟疑地看向方正,心生疑惑。

方正也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忙掩饰情绪,避过秦锦绣质疑地眼神,“陈大人一家着实冤枉,皇上此举也是为了安抚逝去的怨灵。”

“是呀,父王已经告知工部,前几日已经开始动工了。”令狐秋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