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方正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病人，“木夫人她……”
木大人痛楚地低吟，“岚儿已经五年都是如此了，我知道，她一定熬得很辛苦。”
蹙眉的秦锦绣却径直走向床榻，一一查看木夫人的四肢和腹部，更加笃定之前的推测，“我知道木夫人得的是什么病？”
“哦？”木大人脸色微变：“秦仵作知道岚儿得的病？”
秦锦绣微微点头，惋惜地说：“木夫人能撑到今日，实属不易，看来这些年，木大人真的是用心良苦，费尽心思。”
“我和岚儿早就立下过誓言，此生同心，相扶终老，若此刻躺在床榻之上的人是我，岚儿也一定这般对我。”木大人语调恳切，满怀深情地看向木夫人，“所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不会扔下她，更不会不管她。”
此时，木夫人的眼球似乎微微转动了一下，木大人欣喜若狂，一头扑到床前，“岚儿，岚儿……”
但木夫人依然无声无息。
“木大人。”秦锦绣拱起双手，眸光清寂，“木大人别着急，若我猜得没错，木夫人得的是肌萎缩侧索硬化，也叫运动神经元病。它是上运动神经元和下运动神经元损伤之后，导致包括延髓支配的球部肌肉、四肢、躯干、胸部、腹部的肌肉逐渐无力和萎缩，整个身体都不能动弹，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所以得这种病的人，也叫渐冻人。”
“渐冻人？”方正和木大人纷纷震惊地看向秦锦绣。
秦锦绣知道自己一时情动，说出大量的现代医学用语，又失言了。
秦锦绣急忙掩住口鼻，面带尴尬，偷偷瞄一眼方正，投去求助的眼神。
方正刚想为秦锦绣解围，木大人却丝毫没有疑惑，只是焦急地问道：“秦仵作可有办法医治此病？”
秦锦绣怔住了，无奈地摇了摇头，“方大人说得对，正是因为这类病属于神经元受损，所以在经脉上的体现，便是凝滞不通，得上这种病的人非常痛苦，大多是熬尽心血、衰竭而亡。”
秦锦绣实在不忍心扑灭木大人心中的希望之火，但又不想隐瞒实情，毕竟渐冻人症，即使在医学发达的现代也是难以攻克的难题，更何况在古代？更是难上加难！
正在秦锦绣迟疑时，木大人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请方大人和秦仵作救救岚儿，我愿意变卖所有家产，当做诊费，请方大人和秦仵作成全。”
“木大人，快快请起。”方正和秦锦绣齐齐搀扶起木大人。
木大人依旧激动不已。
秦锦绣和方正眼神会意地交融，轻声说道：“虽然此病难以医治，但我们会尝试着用一些法子，让木夫人的余生少些痛苦，多些快乐。”
“好，这样最好。”木大人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其实，都这把年纪，我也不抱什么希望了，只是希望岚儿能带着笑容离开人世，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秦锦绣又俯身仔细翻看了木夫人的双眼，低声说：“木大人不必着急了，我猜测木夫人只是睡着了，等她睡醒了，自然会吃东西的。”
“睡觉？”丫鬟春晓惊讶地问道：“夫人不是一直在睡觉吗？难道还有人睁着眼睛睡觉吗？”
“那是因为她已经不能支配眼皮上的神经了，所以只能睁着眼睛睡觉。”秦锦绣缓缓摇头，“即使她不能动，但她也同我们正常人一样，是要睡觉的，虽然他们不能动，但大多数渐冻人还是可以正常思考的，只是有的人灵活些，有的人迟缓些。待木夫人醒了之后，我和方大人再做几个测试，看看木夫人的病情情况后，再商量着如何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