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画中是一对璧人在明亮的圆月之下,夜观天象。

身着红裙的美人手提着灯笼,公子含笑指向星空,两人含情脉脉,神韵相依。

“或许他们就是你的亲生父母。”方正盯着图,幽幽地说道。

“他们……”秦锦绣实在不敢相信,画中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父母。

“棋局山庄?”方正低低呢喃。

“我的亲生父母和棋局山庄有什么关系?若他们真的是我的亲生父母,我娘亲为什么会被封存在瓷棺里面?我爹爹现在在哪里?”秦锦绣连连发问,脑中乱作一团,“他为什么要抛弃我们母女?”

“锦绣。”方正低沉回答:“或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秦锦绣惨笑,“是什么苦衷,而置妻女于不顾?为何要辜负我娘亲?”

“锦绣,”方正劝慰,“虽然我并不知晓当年的真相,但我可以确定,你爹爹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不要胡思乱想。”

“我要找到他,我要当面问个清楚。”秦锦绣目光坚定地喊道。

“嗯,我会帮你。”方正眉头微微皱起,“按照岳父大人所言,娘亲应该不是中原人,她来自外族。”

“外族?”秦锦绣诧异地看着方正,“但这图中的两人分明穿着中原人的服饰。”

“虽然这图里是中原服饰,但这瓷棺和火葬都是外族的习俗。”方正笃定地说:“我查看过你幼年穿过的衣裙,那样式和针法,都是外族特有,和中原有很大区别。”

“呃?”秦锦绣瘪了瘪小嘴,没想到方正如此细心,一想到方正看过自己孩提时的衣物,秦锦绣的脸颊微微泛红。

“外族?”秦锦绣自言自语,“外族与中原自古水火不容,会不会是我娘亲是外族人,而爹爹是中原人?他们不受世人理解,而被生生拆散?”

“嗯。”方正心疼地看向秦锦绣,“无论真相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坚强的面对,不要辜负岳父大人的一片苦心。”

“谢谢。”秦锦绣欣慰地点了点头,可是一想到两人之间的关系,秦锦绣的心降入冰点,不想再深受煎熬的秦锦绣,索性将话挑明,“方正?”

“啊?”方正微微抬起头。

秦锦绣真挚地看向方正,“我想问你,你喜欢我吗?”

“我……”方正愣住了,没想到秦锦绣如此直白。

秦锦绣拉住方正的手,深情地说:“方正,你知道吗?我喜欢你,我真的爱上了你,我闭上眼睛,满脑子里都是你的影子,我时时刻刻都想和你在一起,我就是天下那颗永远不变的星星,无论春夏秋冬,无论严寒酷暑,始终追寻着你的脚步,从未变过,如今爹爹走了,我已是孤身一人,我只希望能和你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秦锦绣手中的力道重了几分,“事到如今,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喜欢我吗?你可愿意牵着我的手,同我走完这辈子?”

方正的心宛如被无数的荆棘刺过,遍体鳞伤,血流成河,从未想过秦锦绣对自己的情谊如此深厚,自己怎么忍心,怎么舍得伤害她?

但是……方正想到陈家祖祠里那一个个重如泰山的牌位时,温暖的手掌变得僵硬,长痛不如短痛,反反复复的纠缠,不如彻底放手。

当方正打定心思,决心拒绝秦锦绣时,却说不出绝情的话来,在触及到秦锦绣那双殷切的眼神时,所有一切决心都在顷刻间土崩瓦解,烟消云散。

仿若有一把刀搅动着方正的心,方正低沉无语。

“方正。”秦锦绣似乎察觉到方正的冷漠,依然锲而不舍地追问:“你愿意和我度过风风雨雨的一生吗?”

“对不起。”方正避开秦锦绣的眼神,拼劲全身的力气,抽出双手,狠下心,说出了最不情愿的话语。

被甩在一旁的秦锦绣伤心欲绝的浅笑:“你不必说对不起,是我没有管住自己的心,是我一厢情愿,怪不得你。”

“我……”方正背对着秦锦绣,默默地流下了两行热泪。

“是我不够温婉,是我不够好,是我不够努力,才没让你爱上我。”窝在眼眶的泪珠终于落下,秦锦绣失声哽咽,“难道你就不能给我一分机会,给自己一分机会,让我们在一起吗?”

方正紧紧攥着衣袖,坚硬的指甲嵌到肉里,血肉模糊的心底只留下三个字,秦锦绣。

他不敢动,只怕抑制不住内心的懊悔和冲动。

“方正,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秦锦绣突然大声的喊叫,从背后奋力地抱住方正,“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方正摇摇晃晃,眼前渐渐模糊,僵硬的心被秦锦绣的真情一次次融化,一次次打动。

方正好想吻在秦锦绣柔软的唇边,告诉她,自己同样爱她,爱得痛彻心扉,至死不渝。

但因为自己背负家族的重托,给不了秦锦绣幸福的将来,又何必骚扰她的心?

方正违心地摆脱了秦锦绣的纠缠,迈着沉重的步伐,一言不发地推开了门,刚好迎上匆匆从京城赶来的令狐秋。

“方正?”令狐秋迟疑地看着满怀悲伤的方正。

方正没有言语,伤感离去。

“方正。”痛到极致的秦锦绣眼前一黑,昏倒在令狐秋风尘仆仆的怀里。

令狐秋轻轻擦过秦锦绣脸上的泪水,深情款款地许下诺言,“锦绣,我喜欢你,今后就让我来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