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锦绣披了件外袍,缓缓走到火炉旁,拿起火钳子,认真地翻看着木炭。

“阿嚏。”秦锦绣猛然间打了个大喷嚏,微微仰起头,忽然发现窗外有个淡淡的黑影。

“谁?”秦锦绣握紧手中的火钳子,警觉地喊道,“谁在外面?”

“是我。”屋外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

“方正?”秦锦绣迟疑地看了看窗外,“你在窗外做什么?找我有事?”

“我?”方正断断续续,欲言又止,实在是太思念心中的佳人,辗转难眠,才会情不自禁地来到这里,只为能离着她近一些。

“你也睡不着?那刚好,进来吧。”秦锦绣轻轻推开门,“我也睡不着,你帮我瞧瞧这些木炭。”

方正脸颊微微泛红,执拗地站在门口,“我还是不进去了,我只是随便走走。”

“真的不进来?”秦锦绣故意绷住小脸。

“嗯。”方正迟疑地迈进了高高的门槛。

“来,帮我瞧瞧。”秦锦绣一把拉住方正的手,走近火炉,“我觉得这屋子里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却说不出来。”

“哦?”方正迟疑地盯着吱吱作响的炭火,“你觉得喘不上气,喉咙疼吗?”

“不是。”秦锦绣摇头,“我总是莫名的打喷嚏,可是我并没有着凉呀,再说这屋子里温暖如春,我也没有理由打喷嚏啊?”

“让我瞧瞧。”方正慎重地拂过秦锦绣的手腕,静心诊脉。

片刻后,方正摇了摇头,“你的脉象平稳,并无病患的征兆。”

“对啊,真是奇怪了。”秦锦绣揉了揉发痒的小鼻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像辽皇也时常打喷嚏。”方正迟疑地盯着炭火,默默地说。

“不错,我每次见到辽皇,都会见到他打喷嚏的。”秦锦绣随风附和。

“莫非这宫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物件?”方正眼神深邃地盯着四周。

“不会啊,那为什么你和喜公公没有什么反应?”秦锦绣轻声问道。

“嗯。”方正缓缓而语,“我从未在书中见到此种症状,不知道从何下手。”

“打喷嚏?”秦锦绣喃喃自语,突然,脑中灵光一散,想起在现代念大学时的情景,同寝室的好友,也总是不停的打喷嚏,莫非是……

秦锦绣扑棱着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方正,“是过敏,对,就是过敏。”

“过敏?”方正不解地看向秦锦绣。

“对,就是过敏。”秦锦绣耐心地解释,“过敏是指有机体对某些药物或外界刺激的感受性不正常地增高的现象。简单地说就是对某种物质过敏,当你吃下、摸到或吸入某种物质的时候,身体会产生过度的反应。在正常的情况下,身体会制造抗体用来保护身体不受疾病的侵害;但过敏者的身体却会将正常无害的物质误认为是有害的东西,产生抗体,这种物质就成为一种“过敏原”。

秦锦绣语调放缓,“因为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所以过敏原也不同,有人对猫、狗的皮毛过敏,有人对鸡蛋过敏,还有人对柳絮过敏,这是由万能的基因决定的。”

方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宫里有一些令你和辽皇过敏的过敏原?”

“不错。”秦锦绣指向炭火,“我总是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说不清是什么东西,但我可以确定,味道是由炭火中发出来的。”

“这是上好的白萝炭,专门为皇家烧制的。”方正指着木匣中摆放整齐的木炭,“你看,他们的形状像不像萝卜?”

“还真是啊。”秦锦绣用绢帕包起一块白萝炭,“我以前吃烤肉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对木炭过敏过呀,难道是我的鼻子出错了?”

秦锦绣还没来得及将白萝炭放下,便大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阿嚏。”

“小心。”方正急忙接过白萝炭,将木匣子封上。

“呃,好难受。”秦锦绣瞬间觉得鼻子不通气,好像还流出了鼻涕。

“来,喝点热茶。”方正贴心地搀扶秦锦绣坐到五彩的屏风后面。

秦锦绣端起热气腾腾的茶碗,放在鼻前熏了熏,感觉舒服多了。

“怎么样?”方正心疼地问道。

“还好。”秦锦绣擦了擦流泪的双眼,“白萝炭有问题,一定有问题,我猜测,辽皇并非身体孱弱,而是因为过敏。”

“我去瞧瞧。”方正缓缓站立。

“我也去。”秦锦绣从床榻下的取证箱里,取出了小口罩和水晶镜片的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