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秦锦绣蹙眉问道:“那笛声,你还听到了什么?”

“没有。”云烟微微摇头,转向红艳的梅花,凄美地说道:“我真的好后悔,若是那夜,我留下来陪北王,或许北王就不会死,即使北王死了,我也会陪着他一同死去,何苦活着受煎熬。”

云烟双眼含泪,悲恸欲绝。

“云烟夫人,请不要伤心,生死有命,活着的人总是有希望的。”秦锦绣用心地鼓励,“北王若是泉下有知,也定喜欢看到你欢笑的美颜,你要节哀顺变,日子总是要过的。”

“是啊,日子总是要过的。”云烟自言自语,情绪激动地走入梅林,那一抹动人心弦的素白,最终消失在红艳的梅花丛中。

画面感太强,秦锦绣觉得胸口有些喘不上来气。

方正却盯着茂密的红梅,笃定地说道:“她在说谎。”

“说谎?”秦锦绣诧异地看向方正,“瞧着她的神色和脸上的眼泪,对北王倒是有几分真心,根本不像是装的?”

“她的心真不真,我不懂,但她刚刚说,听到笛声,一定是在说谎。”方正转向秦锦绣,“辽皇曾经给我看过北王遇害的卷宗,卷宗上清楚地写着:北王临死前,在书房里曾经大声喊叫。”

“你是说,云烟既然能听到笛音,就一定能听到北王临死前的喊声?”秦锦绣茅塞顿开。

“不错。”方正点头,“熟知北王的人都知道,北王的嗓门极大,很远都能听到他的声音,你想想,当时皇家园林中许多人都听到了北王的叫喊声,为何独独云烟没有听到,反倒是听到了虚无飘渺的笛声?”

“再说……”方正眼神深邃地说道:“南朝多竹笛,外族多锣鼓,她怎么会听到笛子的声音?”

“不对。”秦锦绣反驳,“她说听到的声音类似笛声,并没有说一定是笛声,你别忘记了这里是皇宫,是应有尽有的地方。”

“嗯。”方正眼神寒冽,“或许是我多心了,不过,此事还是有疑点的。”

“知道了。”秦锦绣拉起了长调,“我们还是去北王的书房去找找线索吧。”

“好。”方正踏步跟上秦锦绣的脚步。

绕过幽静的小径甬道。

秦锦绣指向一处白茫茫的水榭,“哎,那里有座假山,”

“水流云在?”方正惊愕地盯着水榭旁题字。

秦锦绣也觉得奇怪,“这里的景观怎么也叫水流云在?”

“皇家园林自然是集天下之大成,此山,此水,此景,虽然没有棋局山庄雄伟壮丽,却秀雅芬芳,叫水流云在也贴合。”方正坦言。

“的确如此。”秦锦绣微微点了点头。

方正盯着水榭小景前凌乱的脚印,推测道:“令狐秋当日就是在这里等待凶手的。”

“是呀,令狐秋这个大笨蛋,如果当时从角门进来,根本就不用费任何功夫,便可轻易地便找到假山,但是他偏偏从皇家园林的小门进来,自己还抱怨说:找了好久,差点跑断腿。”秦锦绣揶揄道:“午后,我们去天牢探望他时,再气气他。”

“他已经够可怜了,就不要再折磨他。”方正微笑,“估计,他每日也是很痛苦的。”

“哎,他怎么可能痛苦呢?”秦锦绣用力的摇头,“没听辽皇说嘛,令狐秋在天牢里过得悠哉悠哉。”

“他此番真的让我刮目相看。”方正坦言,“他虽然是玩世不恭的小王爷,却处处以国为重,担得起小王爷的名号。”

“嗯。”秦锦绣赞同地微笑,“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我可没考虑那么多,我只想找到凶手,还死者安宁,毕竟国家只有法治才能立本。”

“法治?”方正没想到秦锦绣会说出如此深意的话,含笑反问,“难道你还想当南朝第一个女提刑?”

“嗯,女提刑,听着挺不错的哦。”秦锦绣晃动着小脑袋,傲娇地拍了拍腰间的荷包,摆出招牌动作,“不过,我只喜欢手术刀,还是做个普通的小仵作吧。”

“哈哈。”方正大笑着走过假山,推开了书房的门。

秦锦绣紧随其后,盯着散落在地上的锦盒,“这就是云烟说的那个锦盒?”

“嗯。”方正轻轻点头,“这锦盒非常名贵,应该是用象牙编织而成的。”

“象牙?”秦锦绣瘪住了小嘴,“艾玛,将象牙抽丝做成锦盒,真是能人。”

方正却盯着锦盒如有所思。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秦锦绣细心问道。

“你瞧?”方正指向地上的锦盒和书案的位置,“当时北王应该是坐在椅子上打开锦盒,又失手打落锦盒,那锦盒怎么会盖得如此严实?”

“严实?”秦锦绣走近锦盒,“或许是被人扣上的。”

“不可能,北王遇害时,皇家园林内外慌乱一团,怎么会有人如此有心?”方正目光深邃地说。

“嗯,你说得有几分道理。我来瞧瞧。”秦锦绣弯下柳腰,抬起手臂伸向锦盒。

“别碰。”方正厉声阻拦住秦锦绣,大声喊道:“不能碰。”

“啊?”秦锦绣的手停在半空,“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