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鸿死了。

死的时候手握云景送的玉佩,面孔狰狞扭曲,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迟玉沉默的站在新房里,眼眶里没有一丝水汽,冷静的不像是刚死了妻子的新婚丈夫。

但就是这样的他,才令人心惊胆战。

碍于他的低气压,云景没有上前,那阿鸿死时为何要拿着她送的玉佩,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还是什么?

上神低头沉思,却突然感应到有人逼近,那种狠戾冷静的感觉……是迟玉。

“上神,你不给我一个解释吗?”迟玉开口,声音嘶哑的可怕。

“解释?你的仙侣陨落了却要我解释?”云景不怒反笑,“难不成全天下的错事都要归在我的头上?”

“你不要蒙骗我!”迟玉猛的扯下腰间玉佩,狠狠掷在地上,“上神啊上神,你好恶毒的心肠,不就是我没按照您的要求,娶了一个从下界来的女仙么?你气也好恨也罢,为何要杀死她?”

“杀她?”云景怒火攻心,心中一股挥之不去的戾气终于爆发,“我为什么要杀她,我还怕脏了自己身为上神的手!”

屋外凑热闹的众仙哗然。

迟玉一口血差点吐出来:“所以你就设法用这玉佩杀了阿鸿?”

云景越听越莫名其妙,直接爆粗:“放屁!你以为你是谁阿鸿又是谁,值得我去下杀手?迟玉,你摆正自己的位置吧,若你曾经不是我徒弟,你以为你是哪根葱,我会注意到你的存在?”

“区区一个阿鸿,值得我破杀戒?”上神离开前神情高傲的说,“我要想杀她只需要动一动手指头,可我根本不屑杀她,连动一动手指头都不屑。”

蒙在被子里稀里糊涂的睡了一觉云景的心情才好了一些,她打开房门透气,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可不对劲儿在哪儿,她却表达不出来。

“奇怪,难道是我疑神疑鬼了?”云景好笑的摇头,真是的,不就是死了一个蝼蚁,值得自己如此谨慎吗?

“看来是在下界活的太久,也有了点人情味。”她调侃了自己两句,顺便去院子中赏花。

红色的牡丹,粉色的月季,还有一众说不出名字的花儿。

看着看着,云景突然神伤,语气颇为失落:“太阳都晒屁股了,沉珂那小子也不知道醒了没有。”

他毕竟有了官职在身,已经搬出了神殿,住在离师父不远处的沉珂仙座府,云景不放心他毛手毛脚的性格,把大半的仙娥都调到了他府上。

面对这冷冷清清的花园,上神莫名有点伤感。

“年纪大了就是容易胡思乱想啊。”云景幽幽叹息,“我还真是老了……”

等一切烦心事尘埃落定,沉珂成家立业后,不如自己就继续沉睡下去吧。

没准儿在梦中还能看到曾经的朋友,和师父。

她目光沉静的淡笑,然后视线模糊,一时间天旋地转摔倒在地。

……解毒丸吃的迟了些,泣血牡丹的毒根本没有完全清除,只是她以为没关系,就没有说出来。

哪知今日残留的毒素就发作了。

浑身无力,云景索性就不起来了,看着蔚蓝的天空发呆。

好蓝的天空啊,就像是……迟玉下界历练那天,蓝的美丽,也蓝的刺眼。

莫名的有些想家了呢。

半刻钟后。

“师父,师父!”

老远的,沉珂慌张的声音传来,云景试探的动了动手指头,然而身体却不受控制,仍然躺在地上。

“阿景你这是怎么了?”沉珂用神识找到上神的位置,连忙把她扶起来,“你别吓徒弟啊!”

云景勉强的张开嘴,说话的感觉含含糊糊的,听不真切:“沉珂,先别管我,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哦是这样的。”沉珂缓了一口气才接着说,“今天一个叫时秀的拦住了我,他说迟玉要去找玉帝为他做主。”

时秀?他竟然和迟玉关系不错的样子。

可能是想通过迟玉找到她和沉珂吧。

云景倒也淡然:“我的锦囊里有个标了解毒丸字样的丹药瓶子,你取出来喂给我一颗再说迟玉的事情。”

“好。”沉珂把丹药喂给云景,看她咽下去,“阿景你说迟玉怎么这样啊!”

“新婚之夜他死了妻子,心情不好是难免的。”云景可以正常发声了,“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什么啊!要是只这样便好了,时秀说迟玉认为你是杀人凶手,要去告你!”

云景一时间被口水呛了个正着,狼狈的咳嗽起来,她的脸涨的通红,让沉珂异常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