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青丰长老失控的倒下身子,他身旁的仙人极快的嗤了一声。

迟玉大步走过来,询问那仙人:“他这是怎么了?”

仙人冷笑:“怕是想到了些不愉快的事情。”

“如此的……经不起打击?”迟玉把一颗丹药塞进青丰嘴里,心里惆怅的很。

那丹药还是上神担心自己会受伤而偷偷塞给他的,他把这小小的几颗红丸当做救命稻草般供着,好似看到它们就看到了上神一般。

这样被他视若珍宝的东西,竟然毫不犹豫的塞进了那素不相识的老者嘴里。

奇怪,当真是奇怪极了。

“你不必神色凝重成那个样子。”闷在男人的人皮中,王洛儿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把青丰长老放置在阴凉处,目送剑锋弟子将他带走。

王洛儿笑着说:“这是你欠他的。”

“什么意思?”迟玉只觉得脑海里混沌一片,好似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快要喷薄而出,他头痛欲裂的蹲下身子,面目狰狞可怕。

“迟玉你真的忘了?忘了你是怎么欺辱云景的,又是怎样和她反目成仇的?”

一道结界罩住二人,杜绝外人看热闹。

眉清目秀的男子把嘴巴靠近迟玉,嘴角勾起抹戏谑的弧度:“你把云景锁在那肮脏潮湿的山洞里时,是否后悔过啊。”

迟玉大汗淋漓,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你,你在说什么胡话!”

“胡话?”王洛儿猛地离开他几步远,一拳打在棵万年的老树身上,伴随着树木倒下去的声音,她冷漠无情的道,“逃避了这么久,是时候该想起来了吧。”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迟玉目眦欲裂。

王洛儿但笑不语,一只玉手折下根树枝把玩。

兴许是她嘴角的那抹微笑实在是诡异,迟玉不寒而栗的打了个哆嗦,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的头很疼,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了。

王洛儿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高高在上的说了句谁也听不懂的话,只听得晴天一个霹雳炸响,有道紫色的光芒直接扑向结界。

她控制结界打开一个小口子,就见那紫光灵活的一个摆尾,钻进了迟玉的脑袋里。

“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识海里一阵翻江倒海,迟玉痛苦的抱住头。

“只是想让你记起不该忘记的事情啊。”眼中冷光一闪而过,王洛儿笑道,“我受人之托,务必要让你把那些事情好好的记起来。”

如此也不辜负你欠她的一条命。

小蛇……

她手中沾了泣血牡丹毒液的,是王洛儿给的。

王洛儿这辈子对不起的人有很多,比如云景,比如苏长河,比如青雪……可这些愧疚加起来也不如一个小蛇。

是她亲手将小蛇送上那条不归路的。

王洛儿垂眸苦笑,看来这人当久了,心就再也冷不下来了呢。

“你……你就不怕这么做惹得红月夫人生气?”直觉告诉迟玉,他忘记的一直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指甲紧紧陷入肉中,一丝殷红的血液顺着掌心流下,王洛儿咬牙:“你不必动摇我的心智,我决定了的事情谁也阻止不了!”

当初她想成魔,哪个神族也阻止不了。

后来她想扶持红月,哪个魔族便也阻止不了。

如今不过是个小小的龙族罢了,她凭什么动不得!

王洛儿心下一定,口中念念有词的掐诀,伴随着女子越来越快的语速,迟玉的双眼开始涣散,直勾勾的望向女子那一双冷静的眸子,最后眼一翻晕了过去。

女子神色放松下来,殊不知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

迟玉之所以是迟玉,是因为他乃神族,而他所遗忘的记忆又何止一个历练而已?

……

远古时代,沉睡的盘古大神睁开了他漆黑的双眼,一把巨斧开天辟地,于是天地初开,几道光芒自混沌深处落下。

这是法则。

而神族就是伴随法则而生的生灵。

迟玉从哪里来的无人知晓,他的本体是什么也无人知晓,这样一个得天独厚却身份不明的孩子早年里受尽了欺负。

他是突然出现的,像是鬼魅又或者是妖魔,忽的一下出现在神界之中。

他说他叫迟玉,他说他是这天地无私孕育而生的孩子,他说他注定要做天道大神的徒弟。

于是这世间最尊贵的神袛低下了他慈悲为怀的头颅,将他收为了自己的徒弟。

至此迟玉名正言顺的行走于世间,他长到四五千岁时,迎来了自己的小师妹,那个剑灵姑娘。

于是倒也快活了一段时日,和小孩子似的打打闹闹,顺便欺负欺负小丫头。

只是仍然没人知道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就连最亲近的师父和师妹也不知道。

他是祖神的一丝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