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分别离开他们死前的画面。

林歇被那个拧动仪器的背影弄得久久回不过身。

两年前左右的这个房间,林珂的母亲亲手扼杀了她。

她不是被血癌扼住喉咙,而是那恶毒怒人的双手。

这房间的冰凉,和里面暗藏的神秘死亡气息原来来自一起谋杀。

林歇觉得彻骨冰凉,铁窗上的木床板,有一位坚持活下来的如花似玉的生命,被她的亲身母亲......

他恍惚眼神,转而双手捧头。

门被推开,是林歇的老友,名为瞿世虎的瞿老。

他进来扶起林歇,让他坐在床上,关切问道:“小兄弟,你怎么了?不适应这医院死气沉沉的空气?”

林歇抬头,想问武艺高强的瞿老知不知道这个发生在医院的谋杀事件,可他无法开口,如果他问起,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又怎么回应?难道要把自己可以看到执念死前画面的秘密一概告知?他们还没有亲近到这个地步,和执念的关联,是他最重要的秘密。

“没,没事......”。林歇揉揉太阳穴,脆弱的说道:“可能是一晚上没睡觉,太累了,我看看时间。”

林歇掏出手机,看到八点,半惊讶的说道:“啊?都这个点了?我得回去了!瞿老今天谢谢!”

言罢,他就重拾力量的起身,打算作别。

瞿老并没有挽留,他在林歇身后喊道:“你有东西落了。”

林歇默默裤兜,钱和手机都在,还能是什么呢?难道是瞿老有怀疑?。

之前他们二人在病房外面相谈甚欢。

林歇编造了一个林珂“友人”的故事,瞿老深信不疑的听着,时而以很积极的态度来回应。

那时林歇心里挂念着房间里发生的事,可为了预防有可能发生的事件,还是在门口等待,期待这二位苦命鸳鸯的结局。

瞿老就如孤苦伶仃的老头,可能他早就知道林歇都是谎话,开始说起自己早年的英勇事迹,说完还信誓旦旦的说“都是国家机密,可不能乱说。”

林歇听他说,他是国家指派的“杀手”专门处理逃窜到国外的人员,他因为一次“失手”,被下放到这家官员专门医院来看门。

细节没有多说,只是和老人家一样反复赘述无关紧要的事。

林歇信了一大半,他早就发觉这老者不一般,只是没想到他背负的是国家的阴暗面,手头的生命没有数十也有上百,只会更多。

所以在他准备走前,被这位“大佬”喊住,还以为是自己那可疑的行为终于要被他摊到纸面上谈。

他甚至想到,如果自己不说出个初衷和所以然,会被他直接捏死!

林歇略带紧张,却努力表现自然的回头,他看到的是满面红光,一脸惬意的老头儿。

他指了指床对面的白墙,墙边放着一本书。

对,一本书。

自己遗留了这本书?不,他是凭空出现的!

林歇猛地想起来黑犬化成的风铃,救生员化成的三亚热带树。

他们之中的一位,化成了一本书!

林歇被自己脑补的画面弄得神经兮兮,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的过去拾起书,仔细看了书名,竟然是《执此之念》。

他起身,看到那白色封面,整齐一行的楷体书名。

如果小学徒可以看到自己好不容易,绞尽脑汁写的书成为了实体书,甚至可以说是他生命化成的,不知道会不会真挚的笑出来,高兴的跳起来?

对于所有作家,自己的书变成铅字,都是毕生的追求吧。

“其实,这本书不是我的。”

林歇挠挠头,脸上有欣慰的笑意,虽然他想要带走这本书,留作纪念,可他清楚,自己进来时没有空余能携带书,从进来到出去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书的出现一定和他有关联,但他一定要表现的诚恳,不能有丝毫谎话。

“我知道这本书不是你的。”瞿老回复一个安心的表情,他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塑胶雨衣上的水挥发干劲,上面有些许泥土的白印。

“但他既然因为你而出现,就应该是你的所有物,再者说这里没人看书,瞧着让人无法下咽的书名,带走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