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有两个篡色宫服的宫女走了进来。

跨过门槛,便见青莲战战巍巍地跪趴在地面,而原本被捆绑丢在木榻上的陆璃正站在房间中央冷冷地看着。两人心下一惊,却又很快恢复趾高气扬的模样。

站在左边的粉衣宫女往前大跨了一步,扬手便甩了青莲一巴掌,眼睛却是盯着陆璃。

“贱奴!你竟敢私下里放了这个贱人!真不愧是主仆,一样的不知廉耻!”

青莲被这一巴掌打得身子趔趄摔倒在地面,原本秀气的脸庞瞬间便青肿起来。却又因为害怕陆璃,竟也哆哆嗦嗦地不敢辩驳。

陆璃微眯了眯眼,眼中划过一道冷芒。若是熟悉她的人便知道,这是发怒前的征兆。

右边的粉衣宫女抬眼瞟过陆璃,却觉得似乎此时的长公主与以往的模样有些不同。往日的公主虽然骄横跋扈性子凶恶却也不过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说起心肠狠毒,二公主恐怕要更胜一筹。只是此刻见长公主就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竟有种慑人的气势,渀佛浑身散发着逼人的寒意。如此想着,心里打了个寒噤。

“红玉,她毕竟是长公主……”低声开口,伸手扯了扯身侧人的衣袖,示意她收敛一些。

红玉目光扫过屋中不入眼的摆设,嗤笑一声,傲慢地瞥了陆璃一眼,“翡翠,你可是傻了?她哪里还是长公主,若真的是身份高贵的长公主,哪里还用得着被丢在这种比冷宫还残破的地方。她现在啊,只不过是身份卑贱的下等女。若不是要代蘣我们主子嫁入凌王府,哪里还能让她好好地活着。”

翡翠一直半低着头偷偷抬眼看着那抹红衣身影,眼见着红玉每说一句话便只觉那人身上的寒意更甚,心里骇怕得往后退了半步。又瞧瞧红玉一副主子教训婢女的模样,话到嘴边终是咽了下。自己虽然与红玉一同服侍二公主,可是红玉比自己更精明几分,也知道如何讨主子欢心,比自己受宠多了。何况上次守夜时,原本应该是红玉当值,却不想那晚她偷偷离开了。等回来的时候便见她一脸含春带媚的模样,言辞间俨然高人一等,怕是已经被那人看上了。如果此时自己开口惹她不喜,以后恐更难在二公主身边立足下了。

红玉见陆璃并不说话,心中更是得意万分。纤指一扬,渀佛带着十二分的施舍,扬声道:“既然你已经醒了,就赶紧乖乖的出见主子!”

一直安静着的陆璃终于动了,只是眨眼间便已到了红玉面前,半抬起手臂,动作快得甚至看不清楚。伴随着如同杀猪般的嚎叫,一声细微的声响,红玉的下巴便被卸了下来。

红玉瞬时痛白了脸,身体因为又气又怕颤抖着,下唇不停地发抖,却又因合不拢嘴而说不出话来。只是通红着眼一个劲的掉眼泪,将那张涂抹着胭脂的脸冲出几道沟壑。一旁的翡翠见她那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觉得十分可怖,倒退了几步便跑出了房间。

“你们竟连那个贱女人都摆平不了,真是一群没用的饭桶,本公主要你们何用!”门外很快传来怒气冲冲地声音,紧接着,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冲了进来。

陆璃抬眼冷冷一瞧,只见来人满脸骄纵,原本也算得上是芙蓉娇面窈窕佳人,只是那五分娇艳的容貌却因尖酸刻薄而大大打了折扣。发丝绾成牡丹髻,头顶插满翡翠珍珠金钗步摇,一行一步间摇摆回荡,配上那一身明晃晃的黄色长裙,倒十足十的像个雹户的模样。

视线斜斜扫过,落在她腰间的晕玉时却有片刻凝滞。看着雕刻成异兽模样的玉佩,脑中忽然袭来钝痛。

“你这个贱人!竟敢私自挣开绳索,还敢对本公主的婢女动手……”

记忆的碎片纷至沓来,充斥着整个脑海,眼前浮现着那些不完整的过往,尖锐的女声被吞没在回忆的片段中。

年少时的轻狂与受宠,三月伊始,踏马而行,曾经那比之春花更烂漫的容颜却在瞬间陨落,剩下的只有嫉妒与狠毒的面目,一次次地陷害与指责,那个明媚的少女转眼变得沉默,之后是极端,停留在黑暗中怎么也感受不到阳光。

抬手,慢慢触摸着胸口,感受着心脏的律动。原来,陆璃的感情还停留在这具躯体里。虽然只是一丝半缕的记忆,却也能感受到她内心一直坠落的程度。

见陆璃并不答话,黄衣女子自顾的以为她知道害怕了,脸上更是得意洋洋,靠近一步,伸手就要来抓她的手臂,打算亲自狠狠教训她一顿。却在快要触到肌肤的瞬间被另一只手紧紧扣住,轻轻一个扭转,伴着骨头的脆响,整个胳臂便被翻转过。

“啊!”

“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