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七糖心里发着狠,脸上却不动声色,任凭着方婆子给她换上前几日拿回来的公府小丫头服饰。

这承恩公府,不愧是庆京一等一的世家,就看这丫头衣裙,也讲究着呢。

昨儿晚上,洗白白的唐七糖已经被方婆子换上了一件雪白的中衣,那中衣虽是布的,但却是细棉布的,比她平日穿在外面的粗布裙子不知道好了多少。

如今方婆子给她套上的,是件深绿色的夹袄,并一条深绿色的襕裙,虽都是素面的,却是绸料子,滑爽而厚实,微微泛着温润暗哑的光泽。

最后,方婆子拿起一件浅蓝色的长比甲,十分慎重的捏了她的下巴说:“记住我的话没?你看看,多大的恩典啊!这可是只有近身伺候主子的丫头才有的呢!你可给我爱惜着穿!听见没?”

见唐七糖不紧不慢的点了头,方婆子才小心翼翼的给她把比甲套上。

她系好了扣子,站远一些,眯着老眼看了一会,便哎哟哎哟起来:“我家聋女真好看呢!真真是人靠衣装啊!想不到我们聋女这么一打扮,竟然还有模有样呢!怪不得二爷能看上你!嗯!不错!来,我帮你梳个头,那便更好看了!说不定今儿个就……唉!快来,坐下!”

方婆子十分愉悦的帮唐七糖梳起头发来,梳篦的齿刮过唐七糖后脑勺的那处凸起,也刮过她的耳后金针,她不禁皱了皱眉,你爷爷的!今日的痛,早晚要一起还给插这针的人!

方婆子是真的挺高兴,一直认真地梳着头,等到她扳着唐七糖的头,看向桌子上的小小镜子时,唐七糖也被镜子里的自己小小惊艳了一下。

玻璃镜子只有巴掌心那么大,并不怎么清晰,想来这个异世界的玻璃技术还不够先进,镜子半边呈弧形,半边很不规则还有着棱角,看得出来是摔碎了的一小块,也不知道方婆子打哪里捡来的。

却不知她一向藏在哪里,从未给自己用过,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防止自己察看脑袋呢?

唐七糖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想着这件让她疑惑不已的事,镜子里的小人儿便也骨碌碌转着眼珠子的生动起来,不再是自己第一次上街,在脂粉店里偷偷照见的聋女模样,唐七糖赶紧垂下眼。

刚才的一撇已经足够,这小丫头倒是比自己前世生得更好!

那弯弯的眉,大大的眼,秀挺的鼻子,菱形的嘴,无一不是秀丽美妍呢,小小年纪已有倾城之色啊!如今只扎了两个丫髻,半垂了些软软的发在肩头,一身浅蓝深绿相间的简单衣裙,竟然也是那么的清丽动人!

前世里,但凡见过自己的,不是当面就*辣的眼神盯着赞美,就是和师父那里毫不吝啬的夸奖,都说自己是赌界之花,自己还是很高兴的,可对比这身子,便不够看了呢!

这小丫头若不是个聋子,自小听不见,又不会说,影响了心智,况且跟着方婆子也没有好吃好穿还受人欺负,所以气质上影响了许多,平时看起来就是一根雕得好看的木头罢了,自己早就知道了,只要换身衣裳,神情活泛些,真正是个少见的小美人!

唉!可怜的小聋女啊!姐姐看在这张脸的份上,也会尽力帮你查清身份的!哼!我唐七糖可是最记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