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答应了?”

唐七糖瞪大了眼,眼珠子转一圈,小脸涨得通红,这逃跑的希望来得太快,太激动了!

卫曦之舔了舔嘴唇,压下心中很多想法,伸出手指轻点了点她的唇,漫声答:“嗯。真的,不过,你若是还和上次一样,自己坐着马车回来,我会很高兴的。”

一想到上次自己算计了一圈,结果非但没逃成,又被人送了回来,唐七糖脸色立马黑了,鼓起腮帮子不说话了。

卫曦之笑着揽紧她,又像说笑又像警告:“好了,糖儿便不要再想着逃跑了,要不然下次我一定一定会把你吃了!”

唐七糖看着他魅惑的眼,轻勾的唇,心里骂了一句:“混蛋,你要是变回小妖,我才要把你吃了!”嘴上却说:“没有下回。我下回若是再逃,一定一定逃得远远的,不让你再抓住我的!”

“嗬!有志向!你放心,你若是逃了,天涯海角,我一定一定把你追回来!”

“你……也很有志向!彼此彼此!”唐七糖一点也不肯示弱。

卫曦之无奈的捏了捏她的脸,说:“那你快说说吧,今晚我们做些什么?好让你日后有机会逃跑呢?”

“唔……我们这样这样……”

出馊主意嘛,唐七糖太拿手了!前世里没少戏弄人,这世里原本也挺好,除了眼前这个混蛋。现在要想法恶心皇帝皇后,这太刺激了!师父,我找到乐子了!

末时末。

冬日的阳光已经西斜,照着两边尚有积雪的宫中甬道,闪闪亮亮的有些晃眼。

巍峨的殿宇一座隔着一座,似乎望不到边。金黄的琉璃瓦一半还在积雪之下,一半却不屈的闪着淡淡的金光,昭示着皇家的赫赫威仪。

红色的宫墙上,白色的积雪还在融化,一点一点地雪水漫下来,使那红色斑驳成各式各样的深红图画。

甬道两侧,时不时有宫人垂头经过,远远看见宽大华贵的王府马车行来,赶紧默默行礼,背转过声避让,如皇宫中的一个个雕像。

唐七糖半跪在马车车窗前,好奇的掀起一角帘子,把眼睛贴在上面,转着头,兴趣盎然的向外张望。

卫曦之慵懒的靠在车里大大的锦缎迎枕上,兴趣盎然的看着她。

“你能耐。只有你的车是直驶进来的?!噢,特别待遇啊。”唐七糖不回头,一个人小声自问自答。

隔了一会儿,又咕哝一声,无限遗憾似的:“嗯……都是老头!讨厌的老头。”

“咦?卫方勉?不是!有点像,一定是他兄弟!皇帝很老了吗?怎么这个儿子这么老气!”

“嗯,这个不错!少年俊才呀!这才像话!小哥哥呀,转过头来呀,让我再看一看。”

唐七糖看的兴起,一个人细细碎碎的说着话,旁若无人。

卫曦之刚开始还听得好笑,嘴角轻勾着,只觉眼前的小女子实在好玩的很,可当听见最后一句时,却忽然也凑近了窗,恼怒的掀起帘子往外看了看,旋即一把甩了车帘,顺手抱过唐七糖,磨着牙说:“你做什么呢?敢看别的男人?”

唐七糖正看得起劲呢,突然被卫曦之按在车垫子上,很不甘愿的挣扎着爬上来:“我看别的男人怎么了?关你什么事?我就爱看别的男人了!”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是我的人!这辈子只能看着我!”卫曦之紧绷着脸,似乎真生气了。

“莫名其妙!你个疯子!是你劫了我,囚禁了我!你还好意思说!我为什么是你的人?你问过我吗?我答应了吗?我们是确定男女恋爱关系了,还是结婚了?切!”唐七糖也紧绷着脸,气得不得了。

“什么叫确定男女……恋……爱关系?结婚?是指成婚吗?不许说这些怪话,好好说话!我有你的身契!你当然是我的人!我何须问你!”

“得了得了!我不和你这种古人说话!话不投机半句多!有身契怎么了?先别说那身契到底是真是假,一张纸就能买了我的灵魂我的心?!呸!想得美!”唐七糖不屑的挥着手。

唐七糖太生气了,疯子!所以说,代沟啊,文化差异啊是最难填补的东西!这古人就是古人,长得好看有屁用!尽想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我唐七糖岂是一张身契能困住的人?!

看着小丫头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卫曦之也很生气,这小东西脑子到底怎么长的?怎么尽说些不合规则的事情?她怎么与自己印象里的所有女人这般不一样呢?她这般与自己日日耳鬓厮磨着,竟然还说这种话?难道真像师父说的,得先把她吃了,她才会献上自己的心?

卫曦之想到此,一把又将她推倒在车里,翻身压住了她半边身子,心里翻滚着东方无忌的话:“那……你是不是觉得,我该早早把你收拾了?!这样,你是不是就会献上你的心?嗯?”

慎王府的马车,是少数能驶进宫中的车驾,但也需谨慎慢行,那速度,几乎等同于走路。马车又平又稳,还十分有节奏的颠簸着。

阳光从车帘上映进来,车里有些暗沉,却也十分隐秘,吊放在车厢角落的薰香球,一点一点的释放着沉水香幽幽淡淡的气息。

车里,本该是一片温软馨香的小天地。

可唐七糖看见眼前男子俊美白皙的脸认真极了,带着恼怒,带着股莫名其妙的醋意紧抱着她,他的身子越压越紧,气息喷在她脸上,眼眸里是明显的**。

她抿了抿嘴,大眼睛死死的盯住他,忽然也发了狠,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卫曦之,你要是敢,我唐七糖以我师父的名义起誓,这辈子,你都别想得到我的心!”

小人儿身子温软得让人心醉,越靠近,心智越难控制。若不是自己常常刻意接近她,锻炼自己的意志力,恐怕又要亲上她。

她的眼神坚定而倔强,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女子神情,即便此时她困在自己身下,也丝毫没有一丝要妥协的念头,她倒还真有自己的影子!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教养出这样的她?

怎么办?小东西你赢了!我想得到你,想得到,像你口中所说的,你的灵魂,你的心!

卫曦之压下自己的身体,几乎鼻子尖对着鼻子尖,生生压制着脑海里那要狠狠亲吻她的冲动,捏住她不由自主微微上翘的下巴,也一字一句的说:“糖儿!我也用我逝去父王的名义起誓,这辈子,我要定了你!你的人,你的灵魂,你的心!除非我死,我一定一定要把你变成我的女人!”

男人身上,有着强烈的青春滚烫的气息,混合在沉水香里,冲击着唐七糖的嗅觉,也冲击着唐七糖的意识。

她听见他沉重的喘息声,看见他放大的眼眸深处,那股子浓烈到可怕的执着,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这简直是个疯子!师父说过,但凡对一件事情过分执着的人,都可以说成是疯子,而往往,胜利属于这样的疯子……

她脸涨得通红,艰难的呼吸着,倔强的看着他,一语不发。

马车却忽然停了。

慎王府的人早被拦在了宫门外,外面是迎人进来的宫里小黄门那恭谨的声音:“王爷!南乾宫到了。”

车里静默,两股同样倔强的眸光对视着,无声的气流涌动着,对抗着,连空气都仿佛在噼啪作响。

“呵呵……”

男人却忽然笑了,极开怀的笑。

他凤眼儿弯弯,卧蚕眼睑拢上去,嘴角大大的新月弧,低沉磁性的笑声乍起,暗沉的车厢里,霎那间如花开的声音,如花开的情景。

他低下头,在唐七糖的额头上轻啄了一下,忽然往旁边翻身离开,却一把将唐七糖又搂住,暗哑的声音贴上耳际:“糖儿别怕!我等!”

唐七糖半趴在他胸口,看着他魅惑的笑,稍稍舒缓着自己的紧张,却还是眉头紧皱:师父,我碰上了一个疯子……

外面,小黄门又是谦恭而有些急切的提醒声:“王爷,请您落驾,皇上正等着见您那……”

卫曦之这才慢慢的坐起来,一把将唐七糖拎到自己身前,细心的帮她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发丝,手指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糖儿,关于你是不是我女人的帐,我们回去再算。这会儿,我们先演戏去。别忘了,你演好了,我的奖励一样不会少!”

唐七糖甩开他的手,自己理了理衣裙,抬抬下巴,冷笑一声:“不就是恶心你的仇人么?放心!为了离开你,我定然不负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