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七糖心慌慌的,随口答着话。

卫曦之却打蛇随棍,还真抱着唐七糖的头发数起来:“糖儿好兴致!我也没事做,我也来帮你数头发玩。”

唐七糖赶紧偏过头去,不耐烦地说道:“去!还数头发?等你数清楚,我头发都白了!你烦不烦啊?”

“糖儿的意思是,要陪我数到头发白?这主意好!”

“卫曦之,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聊?我心情不好,你别来烦我!”

“哦?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心情不好?不如我来猜猜?”

“……慎王爷!拜托您,出门右拐,回您自己的殿里去!”

“糖儿在担心自己长大?”

“……是啊是啊!我担心自己长大。你快回去吧。”唐七糖皱着眉,冲卫曦之挥手。

卫曦之却继续说道:“糖儿在担心自己喜欢上我?”

话落,屋里静默。

一秒,两秒,三秒,唐七糖忽的站起来,一头长发从卫曦之手中滑落。

她一把抓了卫曦之的衣襟,硬将他拖下榻,拼命往门口推:“……你还没完没了了!你出去!出去!”

卫曦之笑了,他好看的薄唇勾起极美的弧度,连眼睛里都是笑意。

他忽然定住了身体,任唐七糖把自己的身体使劲成斜坡状,也不能推动他半分。

眼见着小丫头呼呼的喘着气,抬眼气急败坏的瞪他,他才又说道:“怎么了?被我说中了?糖儿,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唐七糖脑子里‘嗡’的一声,忽然脸就红了。

她咬了咬唇,心中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举着拳便扑向卫曦之:“我让你乱说话!谁会喜欢你!你出去!出去!”

卫曦之任她“砰砰砰”的在他胸口打了几拳,忽然一把搂住她,紧抱在胸口:“好了,好了,谁也不会喜欢我!糖儿别担心了啊!仔细着手,别打疼了。”

唐七糖人长高不少,眼睛看见的,却也还是卫曦之的胸口。

男人紧搂着她,精壮有力地胳膊下,是一方安稳的天地,听着他心脏有力的跳动声,闻着他清浅淡雅的沉水香,唐七糖只想把头这么鸵鸟般的埋着,就这样,什么都不要改变。

卫曦之手指温柔的拂过她的脸,归拢着她一头乱糟糟的长发,最终轻拍着她的背,无限怜惜:

“我乱说话!糖儿怎么会喜欢我呢?你也不必烦恼自己长大了,我说过了,我不会……碰你,除非你愿意。今日是你生辰,该高高兴兴的,你想要什么?我让人做给你?好不好?”

“卫曦之。”怀里的人忽然喊了一声。

“嗯?”

“我,喜欢自由自在。”

“我知道。”

“我,喜欢过任性恣意的生活。”

“我知道。”

“我,不会喜欢你的,不会的。”

“我……知道了。”

“你不生气?”

“不生气。”

“你真的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感情是相互的呀!可你对我再好,我也不喜欢你,你不生气?”

“唔……这个,是你说的爱的一种?我应该生气的,对吗?”

“……你!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彼此喜欢?”

“我不懂,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女人。你可以教我吗?”

“我……”唐七糖抬着头,长发披下来,使她的脸愈发的清丽,她晶亮的眸子瞪向卫曦之,对上的却是他认真的眼睛。

那双波光潋滟的眼睛里,有个小小的自己,倒影清晰。

那里面,除了认真和期待,还有满满的宠溺和爱意,那毫不掩饰的深情,让人无法忽视,也让人怦然心动……唐七糖愣愣的看着他,忘记了回答。

春日,静暖,连空气,似乎也是带着朝气的微暖。

四目相对里,好像有电火闪过。

卫曦之低着头,眼前的小小女子红唇似鲜花瓣儿,湿漉漉红艳艳的开在自己眼前,她美丽的大眼睛里有个自己,静止的自己,他却仿佛看见那个自己,一步一步在努力走进她的心里……

在她身边,他总是会有不一样的感觉,有时得意,有时挫败,有时恨得想打她一顿,有时心软得想将她放在掌心里,更多时,她身上总有着让他觉得新奇的东西,语言,想法,行止,她总是与众不同。

这样的她,时刻牵动着自己的心,这世上,还没有人像她这般,能让自己这般绞尽脑汁的想走进她心里。

卫曦之轻抬手,手指抚上那唇,珍而重之的轻轻描绘,心里想着要克制自己,身体却完全没有办法听话。

春日阳光里,他低下头,轻轻的印上自己的唇,阳光从相交的两个侧影里射进来,形成一个心型的光影铺在墙上。

屋里,是金粉金沙深埋的宁静。

唐七糖睁着她的大眼睛,看着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越靠越近,她的心无可扼制的跳如撞鹿,她想躲开,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不能动了,她的眼里,在那一刻,只看见了他眼里满满的爱意,那让人无法拒绝的、铺天盖地的爱意……

卫曦之已经无法分辨,他想亲近眼前这个小人儿的心,到底是因为她的特别,还是因为自己的爱意。

刚开始,他靠近她,他的身体便无法控制的**满怀,他新奇那感觉,却也开始害怕那感觉。

还好,这小东西是个小辣椒,每次都咬他。尽管那样使他每次都失败收场,但也让他清楚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也曾细思过问题所在,可惜一无所获,只隐约觉得,这肯定和自己身中奇毒有关。

东方无忌一次又一次的劝解过他,让他将唐七糖当成药来试试,可他却在心底里,埋下一个隐约未成型的愿望,他自己都无法具体来说那个愿望是什么,他只知道,她应该是要去珍惜的,不能随意亵渎的,可她的身份来历,却不能让自己给她一个很好的安排,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等,到底要等什么,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