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太太却是一个好性儿,听说赵菁被请去做戒宾,只笑着问张永顺家的道:“那孝宜长公主家的下人现在何处?把人请进来喝口茶吧。”

张永顺家的便回道:“已经请在外院的茶房里吃点心了,赏银也预备下来。”

赵菁心下疑惑,想着这时候午膳也没摆上,便也开口道:“那就请她进来坐坐吧。”

张永顺家的得了话,便笑着出门去了,不过片刻功夫,果然带着孝宜长公主家的一个传话的婆子进来,那婆子见了徐老太太和赵菁便福身行礼,通身的打扮气派,比起张妈妈也不差什么,应当是孝宜长公主身边常使唤的人。

“给老侯夫人、侯夫人请安!”那人长着圆盘脸,脸上堆着笑,赵菁瞧着倒是和气,让丫鬟替她搬了杌子过来,请她坐下道:“不必多礼,不知妈妈怎么称呼?”

那老妈妈便笑着道:“我是长公主身边的人,夫人只管喊我金妈妈便是。”

赵菁点了点头算是应下,让丫鬟送了一盏凉凉的绿豆汤请她喝下。外头天气正热,这么跑一趟已经热出了一身汗来。金妈妈喝了两口绿豆汤,未及见底便放下了,规规矩矩的坐在一旁,等着赵菁发话。

赵菁便开口问道:“长公主怎么请了我做戒宾,这原是要年长又体面的长辈做的,我只怕担当不起。”

金妈妈听了这话只笑了起来,掩嘴道:“我们家长公主一早就猜到了侯夫人会这样说,只是现如今除了侯夫人,却再也寻不出一个比夫人您更事宜的人选了。”

赵菁一时没弄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只听她继续笑着道:“夫人您除了是这武安侯府的太太,却也是大雍的长公主啊,王爷既然认了您做义妹,那您和我们家长公主,不就是姐妹吗?姨母当侄女的戒宾,又有什么当不得的?”

赵菁一开始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如今想一想却也是这个道理,虽然周熠认她这个义妹的事情并非人尽皆知,可当日大婚的时候,她自己却是周熠背着出的赵家的门。况且孝宜长公主已经回了京城,这各中关系网必定也要开始重新铺垫起来。

除了她,若要身份更高又更亲近的亲戚,仿佛只剩下当朝太后了。但当年驸马却是因为卷入了摄政王的谋逆案子,最后被贬嫡海疆的,从这一条上来看,孝宜长公主想要请了太后娘娘为女儿及笄,似乎也是不可能的。

赵菁还没回话,坐在一旁的徐老太太却是开口道:“原是这个道理,被你一说倒也通了,我还想我们府上和长公主府上并没有什么交往,如今这么说来,岂不还是亲戚了?”

金妈妈便笑着点头称是,眉眼中都恭敬和气。赵菁这时候也什么好回绝的,便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答应了,等那一日必定一早就过去。”

金妈妈听了这话安下了心来,又陪着老太太闲聊了几句,便也告退了。赵菁让张永顺家的领了她去下处吃过了便饭再走。这时候偏厅的午膳已经摆好了,徐老太太命丫鬟们将姑娘们都叫了过来,一家人一齐用膳。

姑娘家到了待嫁的年纪,学习礼数红女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却也要开始多跟着出门应酬,好让京中的妇人们瞧一瞧,等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也好心中有数。如今徐娴已是十三岁了,正是这样的年纪,她平日里又是这样谨小慎微的性子,赵菁倒是有心想带她出去走走的。

至于齐芯蕊,老太太私下也嘱咐了赵菁替她相看几户人家。赵菁自己才出宫不久,人脉尚且不足,只能请了朱姑姑代为打探。不过以齐芯蕊的容貌品行,配一个一般官宦人家的庶子,却也是绰绰有余的了。嫡子要支撑门户,在娶妻上头,却大多会选一些门当户对娘家有些根基的姑娘,以助益将来的仕途。

赵菁想到这里,便开口道:“母亲,我想下个月去孝宜长公主家的时候,把娴二姐和齐姑娘带上。”慧姐儿太小,她还没办法带着她,况且她也是头一次出席这种场合,带着两个姑娘,已是非常吃力的。至于孙玉娥,她那种性子带了出去,只能丢人,赵菁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徐老太太对这种场合向来是没有好感的,听赵菁这样说还觉得有些不以为然,那边张妈妈却已经看穿了赵菁的心思,又怕姑娘们不好意思,便凑到了老太太的耳边耳语了一句,徐老太太顿时就明白了过来,只点头道:“这样甚好,你带她们去吧,一会儿让针线上的人过来,给她们一人做一套新衣服,到时候可以穿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