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乐胡同里,宗泽翰看着属下呈报的有关这几个月各行各业的简报,满意的点了点头,但当他抬头看到郑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时,不禁挑了挑眉:“老郑,你跟随我多年,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有话就直说,不要跟我拐弯抹角。”

郑凯心神一敛,有些迟疑的说道:“二爷,五爷那里出了一点小麻烦!”

郑凯心里琢磨了很久,万一主子细问起来那件事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就是你上回说的宇王妃追到京城之事?”宗泽翰闻言继续看手中的简报,好似根本就没把这当回事。

郑凯眼神闪了闪,终于想到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说法,躬身回道:“五爷得知林小姐被迫定亲的事后,正要设法阻止这件事,刚好宇王妃赶到,就派人半道劫走了五爷,等我得了信派人去救时,才知道是宇王妃的人,而且宇王妃发话,说是此次专程前来跟五爷培养感情,让在下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过了这一个月之后,王妃就会离开京城。”

“那就按照宇王妃说的办,小夫妻俩之间的事我们就不要掺和了,把精力放到秋闱之事上来吧。”宗泽翰递过来一张写满人名的纸。

郑凯暗吁了一口气,接过纸张一看,上面大多数人的名字他都是知道的,其中有被他们收买的人或是高官的子嗣,但绝大多数都是从文家书院出来的。

“今秋科考,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插足 ,以后……”后面的话,宗泽翰没有说,但他和郑凯都明白以后将要发生什么事。

“属下明白,这就去派人下去布置。”郑凯神色一凛,较之刚才说起文泽宇一事时。已是另外一种神情。

当所有的公务暂时告一段落时,已是子夜时分,宗泽翰轻揉眉心,一抹浓浓地倦意袭来,当他触及心口那个带着纸张特有的响声时,不由心生内疚。

宸儿,我苦心布置多年,怎可在今秋科考中浪费一枚棋子,今日欠你的,他日我加倍补偿与你!

皇宫御书房内。

年近五旬的弘帝神情莫测的看着翰林院掌院学士林伯涛。说道:“近来坊间传闻,爱卿家中有个可以和皇宫藏书阁相媲美的藏书阁,可有此事?”

“皇上抬举微臣了。微臣家中的藏书乃是祖上积年累计而成,多是些民间寻常书籍,只不过较之一般人家比较齐全一些,怎敢和皇宫藏书阁相提并论。”林伯涛心里一惊,忙上前跪拜陈述。

“爱卿不必跟朕客气。哪个上百年基业的大家没有几本藏书呢?”弘帝龙袖一甩,甚为不在意的说道,可是他一双迸发着精光的利眼可不是这么认为的,他语气一顿,继续说道:“只是,听闻爱卿近日跟太子过往甚密。不知所为何事?”

弘帝话已至此,林伯涛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此时的他已是冷汗连连。皇上先引出林家的藏书阁。这不过是件可大可小的事,真正的用意恐怕是和太子过往甚密这一件事吧。

弘帝本就生性多疑,虽然太子之位早已确立,可是却没有给予其实权,每日随朝处理的也只不过是一些关乎百姓安居乐业的寻常小事。至于军国大事还是把持在自己手中。至于其他几个皇子,也领的都是闲差。说好听的是让他们从基层开始锻炼,说难听的就是想坐山观虎斗,谁若是沉不住气先跳出来,就会先把谁收拾了,这从早先打压一向争强好胜的皇长子就可以看出来。

林伯涛其实也是出于一片好心,在皇长孙因为玩性大发差点引来大祸之时提点了其几句,就被太子殿下视为自己一派的人了,所以有些时候经常借着请教之名相邀一起叙谈,虽然林伯涛多次借口托辞,但人家十次邀请,你总要去上一两次吧,毕竟人家的地位摆在那里,若是一味拒绝的话,真的就是冥顽不化的老古板了。

如此一来,仅有的几次过往,看在有心人士眼中,就是皇帝身边的重臣和太子过往甚密,定是谋算着什么的一番景象了。

林伯涛此时已经不能用苦不堪言来形容了,他再次磕头谢罪,“启禀皇上,微臣绝无半点欺瞒圣意。年初皇长孙兴致所至,与当朝最富盛名的文家书局合办了一本名为《流行密码》的杂志,太子殿下觉得此事过于重大,常请微臣前去商讨,看有没有言辞不妥的地方,一来二去反被外人所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