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州,幽王府邸。

巴州知州黄伟良向幽王丽景轩禀报:“王爷,皇上派的五百锦衣卫明天就到巴州了,不知王爷有何打算?”

“嗤!五百锦衣卫!三皇兄也太看得起我了,居然派了这么多人来捉我,看来我要好好回报他一番了。”屋子里光线最暗的地方,慢慢走出来一位身穿玄衣,面色苍白的男子,虽然他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但语气淡然的就像是自言自语。

这位王爷,正是前获罪太子丽景睿一母同胞的弟弟丽景轩,自从二十五年前被弘帝封为幽王,定居巴州以后,再也没有踏出过巴州一步,无任何营生,只靠朝廷微薄的俸禄和弘帝的赏赐过日子,低调的几乎都让人忘了这里还住着一个当今皇上的亲弟弟。

这位王爷,一年四季穿着素色玄衣,即便是成亲的那一天,也是一样的,而且从来不称呼弘帝为皇上,只是按照儿时的习惯称呼“三皇兄”,没人敢问为什么,也没人敢去劝说,据说唯一一个劝说过他穿衣习惯和称呼习惯的人,被施以割舌落牙之刑。

黄伟良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原地,等着这位身材清瘦的王爷突发惊人之语。

按照他的经验,幽王越是说的云淡清风,最后得到的结果越是令人惊悚,希望这一次也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幽王讥笑中带着一丝悲凉,吟出此生最令他痛彻心扉的诗句。

人生短短几个秋,英雄所见各不同,一个万人之上的椅子就那么诱人吗?那是一张用鲜血和生命堆高的椅子,是一把让人权欲不断膨胀的椅子。幽王冷笑一声。“你说,我是回送一千只耳朵答谢这位英明神武的皇上呢?还是回送五百只鼻子作为他对我再次关注的谢礼?呵呵……从明天开始要好玩了。”

黄伟良脸上表情丝毫未见诧异,毕恭毕敬的说道:“只要王爷愿意,微臣这就下去部署。”

幽王斜睨了一眼黄伟良,半晌之后,才幽幽地说道:“算了,做人要低调,我什么也不知道,你看着办吧。”

幽王说完,身子已经落在铺了一层厚软锦褥的榻椅上。自有丫环轻声上前为他盖上薄被。

黄伟良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巴州,说来好笑。他这个弘帝亲自委派的巴州知州,现在却在步步挖坑,将他的衣食父母往坑里带。不,应该是还没开始见面,就已经预谋将他送进坑里了。任谁也不会想到,其实他的主子另有其人,一个可以笑看风云,闲看落花,眉头都不屑挑一下的男人,也只有他。才能将这锦绣山河当做一盘棋来下。

天灾**不可避免,却可以善加利用。连日的阴雨,已经让巴州。象州和滕州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良田被毁,房屋倒塌,可是他们却压着没有向朝廷禀报,反而向百姓暗中散播朝廷让他们自救的谣言,让眼巴巴等着朝廷救济的善良百姓对弘帝怨声载道。而他则是出于一片好意,很善良的让人指引他们抢了自己的官粮粮仓。又放出“要活命到睦州,睦州不行到洪州”的谣言,将这些急于活命的百姓都怂恿到了睦州、洪州等地,短短的两个月,将西五州搞的乌烟瘴气,放眼望去满目疮痍。

“大人,东西南北四大城门都已经派人日夜坚守,您看皇上派来的锦衣卫是放他们先进城呢,还是直接在城外……”驻守巴州的将军李进刚刚部署完城防,就见知州黄伟良到了。

“放肆!锦衣卫可是带着皇上旨意来的,怎么着也要将他们先迎进城来!”黄伟良眉头一挑,指正李进的言辞失当之处,继而又说道:“从即日起,四方城门外松内紧,一旦鸣号声响起,立刻封城。”

“请大人放心,别说是人了,就连一只鸟,本将都让它插翅难逃。”身后传来李进铿锵有力的声音。

黄伟良带着师爷和一众下属步行在大街上,看着慢慢恢复日常生活习惯的百姓,脸上换上一脸和蔼的笑容。

“黄大人,多亏您将官粮开放,又请大夫为我们看病,我们才能活到今天,您真是我们巴州人的福气啊。”正带着孙子出来摆小摊的一个老大娘,看见黄伟良之后,拉着四五岁的小孙子跪下来谢恩。

“大娘快快请起,这本是我分内之事。”黄伟良亲自上前将老大娘搀起。

“大人,小人在巴州祖孙四代,还没见过您这样的好官,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请您受我们一拜。”另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儿子的搀扶下,也跪到了地上。

“大人,请受我们一拜!”

“请受我们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