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荣城公主的行为,林倾宸不管她是疏忽还是被人利用,她都不想替替她隐瞒,因为若是自己刚好没有看《事林广记》,或者蒋姑姑也不知道玉丁香的特性,事情发展到最后,她不仅会失去腹中胎儿,而且自己受到创伤的程度也难以估计。

第二天,她就派人去请了太子妃来王府。

“怎么脸色看着比前几日还要晦涩?胃口还是不好吗?王爷不在家,你若是想吃什么稀罕的,就跟我说,我去宫里找母后,她那里好东西多得是。”太子妃以为林倾宸害口,就故意逗趣朝她眨了眨眼睛,

“姐姐也是生养了两个孩子的,这些事不用我说你也懂得,等过了前几个月,胃口就慢慢好了,只是这心病却无法散去,压在我心口难受的要死。你也知道,王爷这些年为了助皇上成就大业,东奔西走吃了不少苦,身子看似硬朗,实则多有亏损,子嗣更是在诸王中少之又少。如今王爷又为了秋粮收缴再次去了西南,这一来一回少说一两个月,多则也要三四个月,怀容儿的时候,不管外面形势有多严峻,我都未曾担心过,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护我周全,可如今他不在身边,这一胎万一……”林倾宸说着,已经是泪流满面,仓惶的语气中有着本该不会出现在她身上的悲戚。

“这我可要说你了,王爷为皇上分忧,既是他为人子的一片孝心,又是他为臣子的一片忠心,他吃的苦受的累皇上不会忘,太子不会忘,就连我们这些妯娌也不会忘。这天下要生养的女人多了,不可能个个都让夫君守在身边。王爷心系天下苍生,为皇上分忧去了西南。府中的事自然也是安排妥当了的,就算他相隔千里,我们这些做兄弟妯娌的难道会让你受了委屈不成?方才的那些话你只在我这里说说就算了,可千万别在外人面前说,到时候让父皇和母后对你生了嫌隙。好在怀了身孕的人都是多愁善感的,芝麻粒大的小事也会看成比秤砣大,就算知道了也只当你为了孩子忧心。别看你我相识时间不长,可我也看出你是个要强的,赶快把眼泪擦干,好好把这一胎坐稳。想吃什么就吃,该吃什么更要吃,外面的那些闲事你都别管。再大都没有腹中的孩子大。”苏筱兰头一次见林倾宸哭得跟个泪人一般,情绪又是这么不稳,心里一阵惊疑,只好摆出长嫂的风范,劝慰和告诫一并进行。

林倾宸这么一番哭诉也并非是装的。只要一想起有人居然会起了害人的心思,她就悲从中来,若是今日将太子妃叫来直接就将事情的始末告诉她,效果未必是最好的,可是方才如此一哭诉,她也会考虑宗泽翰在子嗣上并不容易。所以自己腹中这一胎能不能保得住,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有时候要解决一件事,未必坚强就能取胜。女人要想取胜最好的武器除了美丽和才学,眼泪的优势也要适当发挥一下。

待太子妃连劝诫带警告的话一出口,从一开始就静立在房中的蒋姑姑忽然就冲着太子妃跪下了,“太子妃,您帮帮我家王妃吧。王爷不在府中,只有您和太子能帮这个忙了。”

“有什么话起来说。我跟你们主子亲如姐妹,有什么难处自会相帮的。”太子妃抬手让蒋姑姑起来,转头又见林倾宸只是拿着帕子捂着嘴,说不出的委屈,心里更觉诧异了,就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莫非是那天陪着北蒙国公主去金镶玉的事还搁在心里放不下?虽然这件事让北蒙国使节大为不满,但是那人不是已经交由官府判了斩立决吗?更何况还促成了一段良缘,你应该高兴才是。”

“我以真心待他人,他人却处处与我不容。我不怪她,可是对于想要害我孩子的人,我可不想给她第二次机会!”林倾宸擦去脸上的泪水,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太子妃一惊,抓住林倾宸的手不觉用了一些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会害你的孩子?”

“蒋姑姑,端上来吧。”林倾宸对蒋姑姑说道。

蒋姑姑转身出去,端了一盆花苞挂满整个枝头的丁香花进来,屋里顿时有一种淡淡的香味飘散开来。

太子妃一看那丁香花脸色就变了,“快端出去!枉你是妹妹身边得力的人,居然这么不小心,这丁香花也是能摆在内室里的?”

蒋姑姑将丁香花交给听雨端出去,自己则亲自将屋里的门、窗都打开散味。

“姐姐也知道这花不适宜摆在孕妇房间里?”林倾宸冷笑一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太子妃心里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不知这话该怎么问。她现在已经完全明白林倾宸之前所说的那番话了,有人趁着探望的名义送了这盆花,而且还是她们都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