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停下。”殷凛擦掉嘴边的血迹,“把你的愤怒统统发泄出来吧,我绝不还手。”

沈鸣甩了甩手腕,讽刺道:“你拿我当小孩子,打两拳就能出气了吗。”

“你别生气。”

“……”

殷凛缓缓靠近沈鸣,小心翼翼想握住他的手,他动作如履薄冰,似乎生怕沈鸣会拒绝般。

沈鸣颇不耐烦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殷凛无辜看着他。

“你想嘲笑我,还是你认为孩子能维系感情?”沈鸣说完便摇头否定了,“大概都不是,你就是自私,毫不在意别人的感受。”

殷凛张了张嘴,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解释苍白无力,根本不能缓和任何事,但他仍然要辩解。

“我爱你。”

沈鸣怒极反笑,“爱?这就是你爱的方式,那我可真承受不来。”

“殷家不能在我手里绝后……”

沈鸣狠声道,“那你就去找个女人,没人会拒绝你的示好,想要孩子还不容易吗?”

殷凛怔怔看着沈鸣,就像听见某种笑话一般。

“我早就料到你会这样说,你根本就不在乎!”殷凛强忍怒气道,“我真找了女人,你就会立刻离开我,何况你觉得那样就对吗?我跟你结了婚,我想跟你过一辈子,而你却让我去找别的女人!”

沈鸣疲倦的遮住眼睛,“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你会离开我吗?”

“……”

“你想毁掉这个孩子吗?”

“…………”

这是一段注定没有答案的对话,隔阂像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覆盖在尚未牢固的关系上,温暖太短,来不及珍惜就已悄然而逝。

殷凛清楚他伤害到了沈鸣,但就像他说的,他没有别的选择,他不能像沈鸣说的那样找女人,更不能无视大局断殷家的根,否则九泉之下,他无颜再见父母。

再则殷家不同于普通人,□□同样不可行,将这样的孩子置于龙亚这趟浑水里,殷凛更情愿殷家就此终结。

毕竟龙亚犹如洪水猛兽,除非殷家人,谁都无法抵抗,这绝非儿戏。

孩子虽然保住了,但接下来更得谨慎万分,出不得任何差错,徐谷索性放下所有事情,就专心照顾沈鸣身体,直到此时,沈鸣才总算清楚徐谷当初那句话,好一个两清,徐谷这计策实在妙极!

在医院喝了两服保胎药后,沈鸣被小心翼翼送到龙亚,他收敛了情绪,高深莫测的表情实在让人看不透彻,似乎在密谋算计着什么。

股东大会一波三折,沈鸣没了消息,让荆为胜不禁慌了手脚,他看着下面虎视眈眈的股东成员,不得不强打起精神,脑海反复播放起沈鸣说过的话。

龙纹扳指在先,震住了在场的人,族长的身份到底还是有用,连荆斐都满脸愕然,没想到棋差一着,竟会发现这种漏洞。

荆为胜趁势而起,将矛头直指荆斐,他秘密留下的那份文件,更成了不容辩解的铁证。

证据拿了出来,荆斐势必会倒打一耙,然后把荆为胜也拉下水,荆为胜连照本宣科,按沈鸣的判断来应对荆斐,在将荆斐彻底打压之后,荆为胜不禁庆幸,沈鸣的判断完全正确。

荆为胜为人懦弱,但还不傻,沈鸣现在的表现已经让他心生忌惮,这种人站在他这方还好,若是站在别人那一方,荆为胜实在无法猜测将有多糟糕。

会议取得胜利,荆为胜率先走出会议室,刻意忽视了荆斐的表情,他知道荆斐不甘心,但那又怎样,从现在开始,他绝不会再让荆斐有翻身的机会!

但让荆为胜奇怪的是,荆连奕竟然投了他,这个始终站在荆斐那方的人,竟然在最重要的一刻倒戈了!

那一刹那,就连荆斐都难以置信。

不过也多亏荆连奕,他才能取得足够的投票率,进而成功将荆斐踢出了董事会。

这是最重要的一步,接下来就是如何收购荆斐的股权,只有把他彻底跟荆氏企业划清界限,荆为胜才能放下心来。

安娜惴惴不安的等了两天,却没等来半点消息,一切平静到甚至很是诡异,荆斐在股东大会以失败告终,她更没敢去触对方霉头,荆斐要知道她得罪了龙亚,大概会气得跟她断绝关系,这不是安娜想看到的事情。

沈鸣出事后,她开始不断后悔,早知道就咽下那口气,何必跟沈鸣一般见识,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她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甚至是惨重的代价。

沈鸣没有机会亲自动手了,殷凛早已按捺不住,安娜的行为彻底惹怒了他,这不仅是在为沈鸣报仇,更是殷凛的某种宣誓,枪打出头鸟,要怪只能怪安娜运气不好,正好撞在了靶子上面,他要用安娜来警告所有人,再敢动沈鸣一根手指头,就将是这样的下场。

他以前不想干涉沈鸣,但类似这种事情,殷凛绝不愿它再次发生,他近乎给了沈鸣一张免死金牌,至于怎么运用,就全凭沈鸣了。

不过总得来说,这事于沈鸣有利无害。

平静过后,趁势逼近的暴风雨愈发残暴疯狂。

安娜仍住在别墅里,但荆为胜却搬了出去,他无法忍受安娜对荆斐的偏爱,何况安娜的背叛就足以让他心存芥蒂,他的妈妈竟然帮着外人来对付自己,这近乎可以被判为家丑了。

以防万一,安娜雇了保镖在身边,并要求对方24小时不准离开,她不敢抱有侥幸心理,她的错误将她自己逼入了绝境。

此局无解。

夜幕降临,凉风习习。

安娜刚跟荆斐通了电话,心情还算不错,她早些年跟了荆为胜的爸爸,但那就是桩与感情无关的交易,安娜图的是荆家的财势,现在不同了,她有能力选择自己的爱情,她觉得爱情是高于一切的,就算荆斐在利用她,就算对方同样有家室,安娜仍然义无反顾的这样做了。

她不认为自己有错,这都是为了爱,她何错之有,她就恨自己没早些遇到荆斐,而荆为胜的爹没早点死。

她已经在想方设法拆散荆斐的家庭,那个女人根本配不上荆斐,她总会有办法的,凭借她的聪明和容貌,就像当年拆散荆瑜的家庭一样,她还没怎么费劲,对方就已经屈尊降贵,那件事让安娜过于自负了,她向来以自己为中心,活得潇洒自在,同样也没心没肺。

她打算贴张面膜,然后好好睡个美容觉,因为沈鸣的事情,她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这可不行,不睡好是最容易让女人老的,容貌是安娜的资本,她比任何人都更惧怕衰老。

安娜倚在躺椅上,将面膜贴好后就闭着眼保持愉悦的心情,她事先调好了音乐,动听的歌声徘徊在耳边,将气氛衬托得无比美好,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清新舒适起来。

优雅的氛围让安娜开始幻想,她想自己是怎样走到现在的,从一个普通的服务员,到现在手握重资,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她得到了很多东西,现在就连爱情也快要圆满了,她有的是手段,那个被养在家里的贤妻是绝对斗不过她的,荆斐迟早是属于她的,他们总有一天会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