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就能做官,还是要经过吏部的铨选。

所谓铨选,拼得还是人脉,没有关系,就算他得了科举的头名,依然有可能无官可做。

这不是郑勤想要的,他要做官,他要像先祖一样做九卿、入中书做宰相。

不参加科举,那就只剩下举荐了,偏他除了一个姓氏,并无什么得力的亲友,最初的时候,他打算进京走崔相公的门路,但那也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因为郑勤很清楚,他与崔夫人的族亲关系实在太远了,勉强凑上去,只会让人把他当成打秋风的穷亲戚,想得到举荐,几乎不可能。

如今他巧遇崔幼伯,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良机呀,瞧瞧崔幼伯这身份,老相公的孙子、相公的亲子,娘子又是郡主,岳母是公主,岳父则是天下名士萧郎,随便哪边发点儿力,崔幼伯的前程就错不了。

而他跟着崔幼伯,也定能有所进益。

他的先祖便是某家士族先祖的僚属,从一个小小的书吏最终成为一代权臣······他决定了,哪怕只是个幕僚,他也要跟着崔幼伯。

这边郑勤与崔幼伯都有着自己的打算,两人的谈话也颇为融洽,不知情的人见了,也定会以为两人是久别重逢的表兄弟。

另一厢的牛车里,萧南也在打量郑勤的妹妹郑勉。

小娘子年纪并不大,说是十三岁了,但萧南瞧着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

这个年纪的女孩儿,放在后世还是个小学没毕业的小屁孩儿呢,但郑勉已经跟着哥哥走南闯北的‘游历,了一年,且从她闲谈中,萧南推测出,兄妹两个一年来的路费花销,一部分竟是靠郑勉织锦、刺绣挣来的。

郑勉的祖母出身吴郡陆氏,颇擅长女工,郑勉的织锦、刺绣都是跟着祖母学的。当初学的时候,只是把它当做一门才艺,是郑勉淑女课程中的一小项,但没想到,却成了他们兄妹的经济来源。

郑家祖母教养郑勉的时候非常精心,仿佛与自家老头子别苗头一样,郑祖母将世家贵女必学的所有才艺都一股脑的塞给了郑勉:女工、烹饪、唱歌跳舞、骑马·……虽然不是每样都精通,但每个方面郑勉都会一些。

尤其是女工和琴艺,郑勉学得最好。

听了小娘子细声细语的讲述,萧南看向郑勉的眼光更加热切,啧啧,她正想着如何帮女儿寻一个既有才学、又家世好的女夫子呢,不想老天就送了个郑勉。

萧南不喜郑氏,但并不意味着会讨厌一切与郑氏有亲戚关系的人。

郑勉又是个娴雅懂事的小姑娘,单她愿意努力赚钱养哥哥,就能看得出来,郑家小娘子人品很靠谱。

萧南看中了人家小姑娘的才艺,对崔幼伯邀请郑氏兄妹去洛阳小住的决定也很是赞同。

路上,萧南更是亲热的将郑勉请到自己的牛车里,一边打探两兄妹的底细,一边与小姑娘拉近关系,争取早日给女儿拐一个良师益友回家。

萧南的努力没有白费,亦或者是郑家兄妹经过观察、商量,也决定要住在崔家,反正等大队人马抵达洛阳的时候,萧南与郑勉已经成了一对极亲密的姑嫂(表嫂与表妹嘛)。

腊月二十二日,经过近二十天的行程,崔幼伯一家终于抵达洛阳。

洛阳与长安一样,城区也是分成了大小诸坊,崔家位于皇城附近的化清坊,面积比京城崔宅的面积略小,约占整个坊的五分之一。面积虽小些,但格局差不多,也是分作三堂,荣寿堂在东侧、荣康堂居中、荣安堂在西侧,三堂连在一起,远远看去就是一个由大小庭院组成的庞大建筑群。

洛阳荣寿堂的管家早就接到了崔幼伯的信,每日都遣人候着几个城门口等着,今儿得了消息,听说郎君已经入城,忙带着家中的小厮、部曲前来迎接。

“老奴崔方,拜见郎君!”

崔方约莫五十岁左右的样子,见了一身丧服的崔幼伯,下马便跪,碰碰叩头行礼。

崔幼伯知道这人是老夫人得用的老人,忙上前几步将崔方扶了起来,“崔叔无需多礼,快些起来吧。”

崔方与崔幼伯说了几句,眼睛便只往车队中间的灵柩瞟,崔幼伯见他惦记阿婆,顿觉安慰,指了指那车架,轻声道:“阿婆、阿婆的灵柩在后面,崔叔跟随阿婆几十年,也去给阿婆问个安吧!”

崔方感激的连连躬身,然后步履踉跄的往灵柩奔去,不一会儿便想起压抑的嘶哑哭声:“呜呜,老夫人……”

ps:一更,谢谢亲们的小粉红,谢谢亲们的打赏,谢谢亲们的订阅,oxn一nko谢谢郑勤,字齐光,是荥阳郑氏旁支的子弟,据说(当然是据郑勤说),郑勤的高祖父与崔大夫人郑氏的曾祖父是从兄弟。不用往前数五百年,两家的祖先就是亲兄弟。

一长串的族谱背下来,崔幼伯又多了个表兄,关系虽远了些,但终归是阿娘的族人,也勉强算是自己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