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城欲摧。

泰兴三十一年的六月,秋夜国的皇宫,一片阴郁沉沉,让人压抑地透不过气来。

六月初六,当今圣上六十大寿的那一日,刺客进宫,血染皇城,几乎文武百官,后宫妃嫔,都亲眼目睹了那一场来势汹汹的刺杀,刺客招招毙命,毫不手软。

即便后来,那些胆大包天的此刻悉数被禁卫军拿下,可是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依旧落在每个目击者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而深深印刻在众人心中的,除了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还有两个容颜绝美的女子。

慕容瑾为了皇上奋不顾身,挡住刺客致命的三剑,血染蓝衣,身受重伤;陆苑莛为了五皇子力战刺客,接下刺客凶狠的杀招,耗尽精力,昏迷不醒。

如今,慕容瑾和陆苑莛,一个在承乾宫后殿,一个在悦仙宫偏殿,静静的躺在床上,昏迷着,安静宁和,似乎真的只是睡着了一样,可是众人心里都清楚,当初凶险万分,若不是躺在床上的这两个人,皇上和五皇子,只怕都要出事。

皇上一直黑沉着脸,自慕容瑾受伤昏迷之后,皇上的心情便再也没有好过。

“张泰。”御书房里,皇上冷声开口。

“奴才在——”

“那些刺客呢?”皇上问着,他记得当日吩咐过,要活捉刺客,亲自审问的。

“启禀皇上,刺客一共六十七人,两人逃逸,其余六十五人,当场被几位皇子和禁卫军还有陆姑娘斩杀四十九人,剩下十六人被卫大人悉数关在天牢,等候皇上发落。”张泰知道皇上一定会问,所以提前从卫大人那里打听来了情况,如此说着。

“传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和七皇子进宫,叫上卫长河,随朕一道去天牢。”皇上从龙椅上起身,拂了拂龙袍,率先便走了出去。

张泰愣了一下,忙叫几个小太监去传旨,叫几位皇子进宫,而自己则快速跟上皇上的步伐,朝着天牢的方向走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慕容瑾一个弱女子,竟然会奋不顾身为皇上挡住了那来势汹汹的三剑,慕容瑾素日里深得皇上信任和喜爱,因为慕容瑾性子稳重谨慎,在皇上身边当差,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这也是为什么皇上会看中她的原因,如今,以命换命,救了皇上,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只怕更高了,若是慕容瑾此番无事还好,若是有事,连他也不知道,皇上的怒气会达到什么程度。

“说吧,谁让你们进宫刺杀朕的。”

秋夜国皇宫的天牢里,皇上端坐在椅子上,如此问着,声音平静,听不出半点喜怒,而张泰站在皇上的背后,却从这句话中,无端端听出了一丝寒意。

而与此同时,几位皇子和卫大人也进宫了,看到皇上,行了礼,再看向天牢里关着的刺客,脸上画着的鬼脸早就被洗净,露出里面原本的面容,一个个面无表情,不似之前的杀气腾腾,倒真的与平常的戏班一般无二。

“你们快说,是谁指使你们进宫刺杀皇上的?整个戏班集体出动,好大的手笔,就连本王也被你们骗了,你们可知道,刺杀皇上,是要诛连九族的,如果你们肯乖乖招供,皇上仁慈,说不定会放过你们的家人。”四皇子看着那个戏班的班主,厉声开口。

随着四皇子的话音落下,整个天牢里陷入沉寂,所有的人都等着那戏班的班主开口。

“真的肯放过我的家人?”班主抬起头,看着四皇子,问道。

“皇上仁慈圣明,不会祸及无辜,只要你肯说出来,你的家人,就一定不会有事。”四皇子似乎有些越俎代庖地说着,可是很奇怪,皇上竟然也没有反对四皇子对那个班主问话。

“好,我说。”班主看了四皇子一眼,神色复杂,如此开口。

在众人的注目中,那戏班的班主,开口讲述了一段过去的往事,事关他们要刺杀皇上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无非是十年前大皇子欧阳海一事,牵连甚广,很多朝中甚至地方的官员,与大皇子欧阳海有往来或者联系的,不管是什么关系,都被人举报,牵强附会,说是与大皇子欧阳海一同谋反,造成了很多冤案,而这也是秋夜国历史上波及面最广、影响最大的冤案,更加是当今圣上登基以来,唯一会被人诟病的事情。

而这个班主,就是十年前刑部尚书侯大人的亲弟弟,当年的侯大人只是和大皇子欧阳海有过几次交谈,谈话的内容也无非是诗书花草,无关朝政,却被人抓住把柄,说是与大皇子勾结,意图谋反,于是,侯家一家被灭门,只剩下侯大人带着两岁的侄子逃了出来,辗转十年,才又寻得机会,进宫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