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同慕容瑾所料,展离听从南宫珏的吩咐跟着她,必定就是来监视她的,在管家的带领下在房间稍作休息,便问了方向,朝着欧阳澈的书房而来。

却正在这时,慕容瑾将书房的门打开,和欧阳澈一道走了出来,看见站在门口的展离,几人心中随即了然,脸上笑意不减,并未将事情说破。

“慕容姑娘,可是与六皇子殿下谈好了事情?皇上吩咐了,若是姑娘没有别的事情,还请尽早启程,动身返回冬雷国。”展离冷声开口,这应该是一路上迄今为止,展离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慕容瑾不由得嗤笑一声,开口道:“你当我身子骨是铁打的?今日不过刚到,这才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你便又要催我回去,怎么,我连在自己的故国休息一阵,也不行吗?”

“是在下心急了,姑娘莫怪,只是皇上吩咐了,为了确保姑娘的安全,姑娘留在秋夜国的这段时间里,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由在下跟着,方便保护姑娘。”展离拱了拱手,恭敬地说着。

“也罢,你也是听命行事,我也就不为难你了,你放心吧,等到时间到了,我自然随着你一道动身前往冬雷国。可是现在,我累了,我想先去休息,这六皇子府本来也有我的房间,你若是想跟着,就在忆瑾轩门外的树上休息吧。”慕容瑾说着,转身朝着欧阳澈行礼,却在转身的瞬间给欧阳澈使了个眼色,便匆匆离去。

展离果然跟着,寸步不离,她来到忆瑾轩,展离便跟到忆瑾轩,看着慕容瑾进了屋子以后,便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忆瑾轩门口的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往树枝上一躺,看似闭目养神,却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

慕容瑾消失了约一个月,又重新回到秋夜国京都,身边还跟着冬雷国带刀侍卫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到了皇宫以及各府,传到那些有心人的耳中。

此时,秋夜国的皇城,承乾宫的大殿内,秋叶帝王拥着薄衾躺在软榻椅上,幽幽的叹了口气,沉声开口:

“张泰。”

“奴才在——”

“慕容瑾回来了?”皇上眼睛并未睁开,只是如此问着。

“回皇上的话,是的。今儿个刚从宫外传来的消息,慕容瑾从冬雷国回来,还带回来了冬雷帝王身边的御前带刀侍卫。”张泰将自己得到的消息都告诉皇上。

“她带回来的不是什么御前带刀侍卫,而是证据,证明二皇子谋逆叛国的证据。”皇上再次开口,脑海中回想起年轻的时候,遇到庆妃杨意柳的那一刻。

当年,他是动了真心的,对杨意柳,他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感觉,就算把她放在冷宫里不闻不问二十多年,可是他的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过她。所以,他将这份感情,转移在欧阳清的身上。

因为,欧阳清是她的儿子。

他清楚地知道,宫廷之中,皇子的出身有多么重要,所以一个平民的母亲,和一个身后有着朝臣支持的母亲,差别有多大。所以,当皇贵妃暗中耍手段,将欧阳清据为己有的时候,他并没有反对,甚至从旁帮助默认。

曾经,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是不管怎么查,都查不到任何端倪,后来,他就放弃了,谁知如今,真相揭开,事实竟然真的如此残酷,他疼爱了这么多年的的儿子,竟然不是自己的儿子,而他冷落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才是自己如今唯一的嫡子。

“皇上的意思是?”张泰有些疑惑。

“皇室的丑闻,绝对不能就这样传出去,有些事情,也是该到了动手的时候了。”皇上如此说着,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

“奴才不明白……”张泰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丝猜测,可是,却始终不敢相信。

“皇位不能给欧阳清,但是……这件事情也绝对不能任由它发展下去。张泰,慕容瑾,不能留了。”皇上从口中低低地吐出最后四个字,似乎松了一口气般,浑身松懈下来。

“奴才……这就去办。”张泰说着,躬身走了出去,却在走出宫门的那一瞬间,身形一顿,回头看了承乾宫里的皇上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匆匆离去。

这便是帝王的心思,他要的不是真相,不是给所有的人一个合理的交代,他关心的,永远是皇室的声誉,自己的面子,以及他百年之后,能不能名载史册,功垂千秋。

当忆瑾轩的院子里,刀剑碰撞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慕容瑾刚刚歇下不久,她闭上眼睛,正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便听到院子外面有人打斗。

慕容瑾睁开眼睛,听着门外的动静,她可以辨认地出,定然是展离在跟对方交手,却不知对方是冲着展离来的,还是冲着她来的。

冷哼一声,慕容瑾从床上一跃而起,打开了门,便走了出去,却见半空中果然有一道黑影,与一直在树上休息的展离交缠在一起,一刀一剑,在月色的映照下发出明亮的光,似乎要闪花了认得眼一般。

“来得好快。”慕容瑾嘴角微扬,站在门口,看着空中打斗的人,却丝毫帮忙的意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