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该死,惊扰郡主了。 ”云满心中惊讶平安郡主声音中的清醒,浑然不似睡梦中醒来的倦意,却依然朝着平安郡主的房门恭敬的告罪。

“不关你的事,是我择席,这个时辰你怎么过来了,可是王爷出了什么事?”平安郡主示意醒过来的侍女点上油灯,关切地问道。

“是京中有急诏,王爷要赶回去,未免郡主孤身在此,特意吩咐属下来交代管事打点收拾,好让郡主能与王爷一同回京。”

明知道顾王爷是绝不会说这样的话的,平安郡主却还是露出了笑容,又压下心中的欢快问道:“昨夜我隐约听到些动静,可是王爷的旧疾严重了?”

“并不是,是朝中的事情,恕属下不能告知郡主。”

是朝中的事,郡主纵然有所不满也不敢贸然去查,云满真真假假的回答着平安郡主,恰到好处的恭敬让人十分受用,顾长澜说他有料理庶务之才,将他从暗卫中提出来,倒也不是说谎。

平安郡主果然不再问了,转而吩咐管家安排启程,到了天刚蒙蒙亮,她便袖着暖手的银香球同顾长澜一道回了京城。

纵使一路只停了三次,到京城时也已经是夜幕降临十分,顾长澜换了身官服,连茶水也未喝,就进了宫中。

皇上却还在与几位内阁大人叙事,顾长澜便袖着手,在宫墙旁的梅花树下静静地站着。

“顾王爷,这么晚您怎么来了?怎么不去偏殿歇着?”一位女子带着几位仆从,穿着雪白的宫装从墙外进来,有些惊讶地看着顾长澜。

顾长澜回身看去,来的女子穿着雪白的宫装,一眼望去,竟如同雪地中的仙子一般盈盈而立,乌黑的头高高地挽起,露出纤细雪白的一段脖颈。

不用细看那柔美的眉眼,便是这遥遥一望,更叫人失神。

“贵妃娘娘。”顾长澜略低了低头,不做其他回答。

原来这女子便是宠冠后宫的苏噯苏贵妃,她对着顾长澜盈盈一拜,便道:“顾王爷可是今日回来的,不知在路上可有碰到臣妾家的小妹?”

“正是与平安郡主一同回京。”

“这倒是凑巧了,可见顾王爷与小妹是有缘分的。”苏贵妃掩着唇笑了笑,行动间的礼仪与平安郡主如出一辙。

“只怕本王要让贵妃娘娘失望了。”顾长澜冷着脸,不愿与她周旋,便要离开。

“王爷,皇上也是赞许过小妹的,失望不失望的,如今哪里能分说,您说是不是?”

顾长澜听得这话,便停住了脚步,他捏了捏手指,冷声道:“贵妃慎言。”

“是臣妾失言,既然顾王爷在此,想必皇上一时半会也喝不上臣妾的参汤了,臣妾就先告退吧。”苏贵妃又行了一礼,缓缓地退了出去,出门时又回头看了一眼。

顾长澜似乎丝毫没有被她的言语影响,仰着头在雪中看烈烈红梅,紫色官服上雪白的白鹤映着他白玉般的面孔,展翅欲飞一般风韵清雅。

苏贵妃厌恶地收回目光,捏住了手中的锦帕,能站在这宫中闲适赏梅,谁手上不曾沾过血,又有什么好清高的,她冷冷地哼了一声,走进了昏暗的夜色中。

当太监总管贺闻将三位大人送出来时,顾长澜回头看去,琉璃宫灯下,他的目光带着寒冰,叫人望而生畏。

“顾王爷。”三位大人哆嗦了一下,不约而同地拢住了身上的官服。

这位顾王爷,当真似一位没有心肝的修罗,望之令人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