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张扬带着人马向着轩辕关狂奔时,吴家堡却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因为吴娜的老师钱宁今日和周家小姐周彤完婚了。

虽然钱宁可以要简单些,但碍于钱宁的身份,吴李氏还是大力操办了一番,吴家堡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拍了满满十几桌。另外,军中所有人等也都托了福,集体加餐。

钱宁一身大红喜袍,正忙着给客人们斟酒,劝客人们吃菜,看见坐在墙角边的独坐上闷头喝酒的吴娜,他跟客人告了声罪,然后轻步走过来,关心地问道:“颖儿,若是身体不舒服的话就回去歇着吧,反正这喜酒也吃过了。”

吴娜放下酒杯,苦涩地摇了摇头,带着几分醉意说道:“今日是老师大喜的日子,做学生的不醉怎么能归呢……老师,你去陪客人吧,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说着,她放下酒杯,端起酒壶,扬起玉颈,直接对着酒壶的嘴灌了起来。幸好她坐的偏僻,加上大家都忙着痛饮,没几人注意吴家大小姐的失态。,

“颖儿,别喝了,一个女孩子喝的醉醺醺的,像什么样子。”钱宁看了看客人,上前一把夺过酒壶,自己也坐下,对着酒意上涌玉面绯红的吴娜轻言劝道:“我知道看到老师成婚,你想起了他,心里苦闷。老师不知道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问你你也不说。可是老师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老师心疼啊!当年调皮捣蛋无法无天的女魔头到哪里去了,如今纵马提枪巾帼不让须眉的霹雳火到哪里去了!振作起来,你的路还长得很!”

吴娜舔舔嘴巴,似乎在砸吧着唇上的酒水,听到钱宁的话,她嘿嘿笑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要站起来去抢钱宁手中的酒壶,却被钱宁一把按住。

这时恰巧他看见一身新衣喜气洋洋的周炜从喜房里出来,他轻轻地向她一招手,周炜就欢喜地小跑过来。

“小炜,你颖儿姐姐喝多了,帮我扶她到里屋休息。”钱宁把酒壶放的远远的,然后轻轻扶起吴颖儿,唤来一个帮忙的妇仆接替他的位置,周炜则懂事地到另一边帮忙搀扶。

“你才喝多了呢,我的酒量好着呢……好着呢!”吴颖儿一边挣扎一边高声喊道,满院子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击中了过来。

钱宁有些窘迫摆摆手笑道:“今日是我当先生的大喜之日,颖儿就是高兴,高兴啊……那个啥,各位吃好喝好,钱宁失陪一会儿啊!”

说着,他就转过身示意仆妇和周炜赶快把吴颖搀扶进去,自己也向客人们告了声“失陪”,然后快步跟了进去。

因为生怕钱宁被客人们灌到,所以府上事先备好了醒酒汤,却不想钱宁没用到,到端给吴颖用了。

周炜喂吴颖喝了大半碗,又拿来冷水沾过的丝巾替她擦拭了脸颊和下颚,半晌之后吴颖就缓了过来。钱宁一挥手,那个仆妇就转身离去,并带上了门。

吴颖双目失神地看着钱宁梦呓般说道:“我的路很长?我早就没有路了……对我最好的龙阳哥……死了,龙二叔带着龙阳哥的棺木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从他临走时看我的眼神,我知道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爹爹走了,娘亲成了妓女,陶宇被人说是真的杀人凶手,而师父逼着我跟他断情,而他……根本就没喜欢过我,他喜欢那两个小丫头都不喜欢我……他是个骗子……那个骗子一句话没跟我说就走了……再也不回来了……不回来了……”

说着,她像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一把搂住身旁的周炜,嗷嗷痛哭起来。

钱宁又心疼又无奈,只好给周炜使了个眼色,周炜点点头,用小手轻轻拍了拍吴颖的肩背,像哄孩子一样轻轻哼道:“不哭了,不哭了,小炜在这儿呢。”

吴颖废蛋没有止住哭声,反而越哭越厉害了,钱宁责备地瞪了周炜一眼,周炜一双灵动的眸子里满是委屈,但还是伏在吴颖耳边轻轻地说道:“那个人很没良心呢,他答应好好的,说要来我家里做客的,但还没有来,就一声不吭地走了。我也很生他的气呢,等下次见到他,我一定把他骂一顿,让他道歉!”

吴颖哭声小了些,周炜心里一喜,继续柔声说道:“那个人眼光差得很,晓娥那个小丫头脾气坏得很,每次去都欺负我嘲笑我,我一点儿都不喜欢她。而颖儿姐姐呢,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人了,第一次见到姐姐,人家还以为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了呢,若我是男人,肯定要把姐姐娶回家供起来。那个人怎么会选择那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而对姐姐你这个绝世大美女熟视无睹,连我都想不明白呢。”

说着无病生吟地叹了一口气。

吴颖的泪水将周炜的肩膀打湿了一大片,听完周炜这些童稚的话语,也是忍不住破涕为笑,捏了捏她那可爱的鼻梁没好气地说道:“你懂什么呀,不懂别瞎说。”

周炜看见吴颖破涕为笑梨花带雨那一刹那,竟看的痴了,长大着嘴巴呢喃道:“颖儿姐姐,你真的好美呀!”

吴颖脸不由地一红,双手捏住她胖乎乎的小脸挤成了各种形状,嗔道:“小孩子怎么废话那么多,姐姐生气了!”

“本来就是嘛,姐姐刚才笑的时候,就像……就像冰封雪冻的严冬,一下子变成了鸟语花香的春日一样,真的好看极了。你摸摸人家的心,是不是跳得很快呀!”周炜很认真地看着吴颖辩解道,然后说着竟真的拿起她的手探向了自己那玲珑的酥胸,一旁钱宁看了脸也不由地一红,忙转过身轻咳了一声。

吴颖把可爱的小妹妹搂在怀里,心情大好,但听到外边响亮的唢呐声,她的神色又顿时暗淡了下来:“长得再美又如何,不还是没人疼没人爱……为什么他就是我的仇人呢,为什么他出现了之后又要走呢……若不然……该多好……”

这时外边传来陶宇的声音:“颖儿呢?什么,她醉了……那好,我这就接她回去!”

很快门就开了,陶宇披着一件很不合体的灰色长衫走了进来,而且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洗过,由于天气冷发梢上都结上了白白的冰晶。而且,而且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似乎是从茅房里刚出来一样。

“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你的风寒本就没好,再吹了风受了凉,可就难治了。”吴颖看见一脸憨笑的陶宇,不知为何自从他不再叫自己姐姐后,自己对他的愧疚和亲近感觉就弱了很多。尤其是五天前,她快要崩溃,被逼着接受跟陶宇定亲时,她突然在房间里发现一个匿名字条,竟然说陶宇才是杀死龙阳的凶手让她小心时,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的心跟陶宇又远了几分。

这是猜忌吗,还是觉得若是他杀了龙阳,比张扬杀了龙阳更能让人接受?

陶宇听了她关心的话,笑道:“我没事儿……阿嚏!”陶宇话还没落音,一个喷嚏就结结实实地打了出来。

看着吴颖差异的目光,他吸了吸鼻子掩饰性地一笑,然后就要上千伸出手去搀扶吴颖:“我扶你回去。”

吴颖淡淡说道:“我自己回去就是。”

陶宇讪讪地收回手,跟着已经自己下床出了房间的吴颖慢慢出了去。

看着浑身发抖,不时打着喷嚏的陶宇,苏德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干,心里暗讽道:“你出来一会,我泼你一回粪水。不想被泼要么永远不要出来,要么滚回徐州去!不想回去换衣服,就冻着吧!看你这副身板能撑的到春暖花开吗?敢跟少主抢女人,老子玩不死你!”

而陶宇一回去,就把心腹陶辞给叫了过来,狠狠地骂道:“你们是怎么搞的,这三天我重视被人暗算。前天是掉到了陷阱里,陷阱里全是粪便。昨日路过校军场,被人丢了一块石头。今天来钱宁府的路上,又被人泼了一身粪水!这是有人存心要对付你们家少爷,你们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你是属猪的吗,不知道去查啊!快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