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两场大火,两处地方都被烧成了灰烬也没见老天爷滴点水下来,结果一转天就开始下大雷雨,而且连着下了足足三日,空气又潮又湿,阡妩都觉得自己快长蘑菇了,天气阴郁,心情也烦躁,实在是难受得很。

而比阡妩难受的,还有齐爵和司徒风两个人,原因自然是宫中和赵国公府两处纵火的案子,一个负责禁宫安危责无旁贷,一个不得不受理这个案子不能推脱,而坑人的是两人都知道凶手是谁,可是一个是查来查去查不到线索,对方隐藏得太好,一个是知道凶手是谁,主谋都直接交代了,可惜他却又不能去抓对方,只能做做样子,加上阴霾的天气,跑来跑去一身雨,心情能好才怪呢!

静容关了伞解下披风进来,抖抖身上的水气然后拎着手里的食盒走进屋,见阡妩神情恹恹,笑道:“娘娘看看奴婢给您拿什么来了?”

“嗯?”阡妩抬眸。

静容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两碟点心,点心粉色呈团子状,圆乎乎的一团团的,看着倒是讨喜,隐约还能闻到一点桃花味道,阡妩挑眉:“莫非是摘了门口的桃花做的!”

静容一笑:“娘娘英明,奴婢见着这些桃花开得讨喜,而且这雨打落了也怪可惜,所以用缎子垫在地上接住,然后拿去御膳房做成了糕点,奴婢想娘娘应该能喜欢!”

阡妩捻起一团放入口中,软糯无比,满口生香:“确实不错!你有心了!”

“娘娘喜欢就好,也不枉奴婢一番心思,这雷雨天确实闷得很,不过应该也快过了,到时候娘娘去郊外走走,散散心也好!”

散心?阡妩轻笑,她倒是想呢,不过外面虎视眈眈要她命的人那么多,她可没那么好的运气再被夏寂宸救一回。

静容也想到了阡妩那一次重伤的事情,那些人铁了心的要皇后的命,皇后怕是没机会出去好好玩了!就在这时德安急匆匆的进来:“娘娘!太后驾到!”

外面紧接着一声高喝:“太后娘娘驾到!”

阡妩捻了一粒团子放进嘴里,并没有起身迎接的打算!

“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千岁!”宫女们一路跪拜,德安和静容也跪在一侧。

裴太后进来见阡妩没有跪下,眼皮子一跳,最后没说话,对身后的人一挥手:“你们都下去吧,哀家跟皇后说说话!”

“奴婢告退!”

德安和静容看了阡妩一眼,见她摆摆手,这才退下!

等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裴太后才开口:“你倒是够胆子,居然敢烧了赵国公府,就不怕哀家治你的罪?”

阡妩好笑的看着裴太后:“太后莫非以为赵国公府是我烧的?”

“莫非不是?”

阡妩抬手支头:“不如太后娘娘告诉我怎么能在暗月的眼皮子底下烧了赵国公府如何?”

裴太后哑然,这个她还真回答不了,她听说那日阡妩在御花园羞辱了胭脂,依照那女人眦睚必报的性子,定然会对阡妩出手,结果没过一会儿静心殿就失火,半夜的时候听说赵国公府失火,她以为这是阡妩报复回去,因此还特意吩咐不准人出手救火,若不是暗月的人最后冒出来,她都恨不得直接烧死那两人才是。

本来她也没想来阡妩这里说这件事情的,那把火烧得她都想拍手叫好,只是这几日无聊得紧,所以就来了这里,可是这才问了两句话她就问不下去了,阡妩最大的依仗就是暗月,而暗月则是胭脂的人,暗月能帮着阡妩对付胭脂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裴太后没办法说下去,只能转移话题:“那齐大人可找到了在你静心殿纵火的凶手?”

“要是找到了太后能不知道么?”

裴太后暧昧一笑:“齐爵对你可比哀家忠心多了,要是查到了,定然会第一时间告诉你才是!”

这种意味不明的暗示让阡妩有种莫名的不喜:“太后娘娘管得倒是很宽,莫不是这两日放松下来,又想着对付我了?”

裴太后突然叹道:“你要保护的是皇上,哀家是皇上的母后,按理说我们不该成为敌人才是!”

“呵?!”阡妩端过桌上的杯子:“是我听错了还是太后说错了?”

裴太后又是一叹,保养得极好的脸上露出有伤愁绪:“哀家其实也很爱他的,哀家还没有三十岁,可是却早已注定没有孩子,然而他是皇上,哀家不能太过溺爱,只能严厉些,却不想竟然让他恨上了哀家,哀家真是……”

“铿!”茶杯铿锵盖上,直接打断了裴太后说的话,阡妩凉凉的看着裴太后:“太后要诉衷肠也不该找我,臣妾有些乏了,太后请回,不送!”

裴太后就算再忍,但是也经不起阡妩这么三番四次的不给面子,顿时脸色变了:“白菁月!你确定要跟哀家作对?”

阡妩抬眸:“你要的是皇权,而我要的是皇上,我们从来都不是敌人,但是也绝对不会是盟友,太后请回吧!”

裴太后怒瞪:“白菁月!你最好别来求哀家!”话落拂袖而去,可见气得不轻!

阡妩左手支头看着她离开:“不到最后怎么知道谁求谁呢?”

阡妩准备用午膳的时候齐爵来了,身上的披风全都湿透,脱了衣服进来都是一身潮气,怕阡妩染了潮气生病,他都不敢考过去,在阡妩的对面坐着,思恋的看着阡妩:“听静容说你心情不好,可是因为纵火一事?”

阡妩摇摇头:“只是这天气弄得不舒服而已,无须担心!”

齐爵看着阡妩,这两日他忙得脚不沾地,都没有时间过来看她,如今才发现心中思恋得紧,想得心都疼了:“等这件事情过去了我们去烤鱼如何?上次都没去成!”

阡妩一笑:“好!”

齐爵顿时喜出望外:“那说好了,这次可不能失约!”

阡妩点头,就在这时空气中划过一抹细微的波动,而阡妩直觉的察觉到了什么,和齐爵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的同样的意思,阡妩自然的夹了一筷子菜放到齐爵的碗里,关心的问道:“今日司徒风来找过我,说烧赵国公府和烧静心殿的似乎是同一人,你不如去问问他有什么消息,或许能对你有用!”

齐爵瞪大眼,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不过最后他还是绷住了,非常严肃道:“其实我也有些猜测,不过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还不敢下结论而已!”

“说来听听!”

“这两日我抓了几个靠近过静心殿的宫人,其中有两个自缢而亡,那些人似乎是丞相府的死士,曾经老爷子审一桩官员遇刺案的时候遇见过这样的人,但是知道是丞相府的死士也没用,毕竟这不是明面上的人,每个家族都养着死士,专门做见不得光的事情,而且没用绝对的口供,也不能下定论!”

“竟然是丞相府?”阡妩很是‘惊讶’:“可是魏言之不是昏迷不醒么?谁有能力调动魏家的死士?”

齐爵敲敲桌面:“魏言之早在几日前就已经醒了,只是没有公布这个消息,几乎没有人知道而已,所有人都知道魏言之昏迷不醒药石无灵,这才是这个案子的关键之处,不管查不查的清楚,只要魏家人咬定魏言之还在昏迷,这件事情又成了无头冤案!”

阡妩‘啪’的放下筷子:“还真是好算计,莫非本宫就得吃下这个哑巴亏?”

齐爵握住阡妩的手:“你放心,我跟司徒风一定会让他露出马脚,将他绳之以法!”

阡妩扶额:“嗯!”

两人感觉到空气中不该有的气息退去,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两个人在这里睁着眼睛说瞎话,玩了一场祸水东引,实在是太有趣了;魏言之是太后最信任的宠臣,太后跟裴墨是水火不容,最适合当替罪羔羊不过,裴太后只能自求多福了。

阡妩看着殿门外,也是时候除掉暗月了,随时随地都有一双眼睛盯着你,这感觉真是不爽啊!

齐爵匆匆吃了东西就走了,他还有事情要做,而下午的时候,这连着下了三日的雨终于停了,阡妩迫不及待的拿了披风穿上准备出去走走,这几日快闷死她了。

青鸾殿属于最中心的大殿之一,离御花园也不远,阡妩只带了德安两个人往御花园走去,刚刚停雨,路上还是潮湿的,阡妩只能在回廊里转转,许多宫女在回廊里扫着落叶,看见阡妩下意识的就要行礼却被阡妩挥手直接免了,她现在心情不错!

“大人!齐爵那小子太嚣张了,什么功劳都没有,仗着老尚书直接抢了您指挥使的位置不说,如今还敢踩在你的头上,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嚣张,昨天哥儿几个喝了点小酒,值班的时候睡着了被他瞧见,他二话不说直接让人将我们拉到刑房去一人十个板子,板子打完了还要罚俸禄,凭什么啊,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当初大人都没让我们受这份罪,他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凭什么这样对我们?”

阡妩站在一棵修建过的矮树后面看着前方小路上一个禁卫军对着卓奕告状,没有惊动他们转身走向回廊继续往前走,禁卫军首领虽然只是正三品,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已经是一个遥望的位置了,齐爵年纪轻轻拿了这个位置,纵然有老尚书护着但是毕竟年轻气盛,而且他性子急躁,有些唯我独尊,根本不懂得处世圆滑,遭人妒忌也是正常。

虽然老尚书在没人敢把齐爵怎么样,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算齐爵武功高强,在这皇宫里要是有人想给他使绊子也防不胜防,看来得提醒他一下才是!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阡妩猛然停下了脚步,她这是在担心齐爵么?一旁的一片杜鹃花被雨水打得残败不堪,阡妩的心也不自觉的有些乱了!

转身想要回去,却冷不防和迎面而来的夏寂宸对上,两人看到了对方,同时停下了脚步,夏寂宸一身玄色麒麟云锦华服,他静静的立在原地,身长玉立,七分华贵、三分桀骜,尊贵大气,属于王者的气势铺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想要臣服,菱角分明的容颜俊美依旧,黝深如潭的眸子让人不敢直视,冰消的菱唇微微抿成一条直线,给人一种莫名的冷意。

阡妩就这么看着他,作为一个对手她欣赏他、敬重他,他有谋略、有心胸,坦荡大气,有手段、有武功,让人臣服,如果不是澈儿,她倒是愿看见夏寂宸成为皇帝,他不一定会是一个明君仁君,但是绝对会是在夏国历史上画下重重一笔的人物!

阡妩对他微微颔首,抬步往回走,她其实都有些不明白,那晚他们能畅谈那么久,甚至同生共死,为何如今却相见无言,宛如陌路?

“阡妩!”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夏寂宸终于还是喊住了阡妩,不过喊的却是她真实的名字!

德安非常自觉的退到后面几米远的地方望风!

阡妩抬头看着他,夏寂宸眉宇间有一抹沉重,这一瞬间她倒是有些明白了,并非她的心境变了,而是夏寂宸对她的态度似乎太过沉重以至于她都轻松不起来。

“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就这么过去,然后继续做路人!”

夏寂宸看着面前的阡妩,她似乎又变得成熟了,明明不过十五岁的年纪,明明前不久还透着青涩,可是不过几个月,她越来越出色,越来越迷人,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着迷的魅力,怪不得他那对女人厌恶至极的表弟也会喜欢上她了!

他总会想起那一次他们同生共死的时候,虽然他差点把命留在了那里,但是那一日是他最放松的一天,打得酣畅淋漓,笑得肆意自在,可是自那之后,他再也没有那样的心情了,以后也许也没有那样的机会了,他欠着齐老爷子,做不出和齐爵为敌的事情!

“你……本王只是想提醒你,上一次你在天牢里中的药还没有解,在萧沉雪没有给你解药之前,你千万别和他……”同房!最后那两个字夏寂宸有一种如刺在喉的感觉,他以为自己的自制力可以让他放下,就算放不下也能将这份情意压进心底,可是此刻他才发现他做不到那样的大度!

阡妩点头:“谢谢!我知道自己再做什么!”

夏寂宸深深的看着阡妩,那黑色的眸中翻涌的东西让阡妩不敢多看,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快窒息,有些狼狈的转开眼眸:“王爷可是要赶去处理事情,本宫就不耽误你了!”

“阡妩!”夏寂宸扶住阡妩的肩,目光不容她忽视的落在她的脸上,不放过她一丝的表情,然而他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敛下眸子掩住情绪:“你已经决定了么?”

他从小就知道要强大,不然无法在这皇权倾轧中活下来,他早已学会独当一面,属下和谋士不过是他的棋子,除了对他倾力相助的老尚书,他从不交付真心,可是他却让她看到了最真实的他,甚至在生死关头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她;地牢里她中了药,可是他却清醒着,他离她那么近,甚至差一点就可以拥有她,为何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他的高傲不允许他这么狼狈,可是他真的很不甘心!

阡妩的心情也是复杂,别开她欠着夏寂宸的人情不谈,她真心的欣赏着他,与齐爵不同,但是他对她来说也是特别的存在,因为她曾经那么相信过他;他那快要溢出眼睛的情感她不是看不见,可就是因为看得见,所以才觉得沉重。

她回应不了齐爵,如何能回应他?他们要的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她的心,连她自己都不确定,又如何能给他们答案?

“嗯!”有些恍惚的点头,在夏寂宸的手松开的瞬间抬步离开。

夏寂宸垂下的手死死握拳,不过片刻抬步向前,冷漠的表情让人看不见丝毫的情绪!

阡妩走出好远,感觉自己终于能透气了才叹道:“德安!你说本宫是不是命犯桃花,怎么到哪儿都躲不过呢?”

德安讨好一笑:“那是因为娘娘美丽聪慧,自古英雄爱美人,只是娘娘太优秀了,您可是奴才见过的最有魅力的主子,若非皇上年幼,定然宠冠后宫!”

“你不如把本宫说成祸国妖后算了!”阡妩莞尔笑道。

“想要祸国,那也得有本事不是?”

阡妩点头:“这话倒是!”

不过话虽这么说,阡妩却没有多少轻松,情之一字她明白的很晚,而明白的时候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同时也深刻的明白爱而不得是如何的煎熬,那种情绪会把人逼疯的,至少她曾经就清楚的见到过那样的疯狂,今生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她与夏寂宸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希望他能放下!

——

自上次大雨之后天气放晴,不过日头明显比前些天热了不少,纵火的案子短时间结不了而齐爵却也等不及了,忙里偷闲挪出一天带着阡妩去踏青钓鱼。

人迹罕至的一片河道,青青的草,清澈的河,阳光照在河面反射波光粼粼,水清澈得可以清楚的看见鱼儿游过,绝对是一个钓鱼的好地方。

齐爵一身黑色云锦束身骑装,头发高高束起,利落又不失帅气,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他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就连那双眼睛里的笑似乎都快要溢出来了!

阡妩静静的坐在他的身旁,一身天蓝色绣花骑装,腰带缀着流苏,绣花精致的短靴,头发被静容梳成了小姑娘的发式,让她看起来多了份青春活力,这样的装扮似乎才能让人想起她不过十五岁而已!

阡妩抱着脚看着水里的鱼发呆,暮然看见鱼竿动了一下,连忙回神将鱼竿提起,一条一斤多的鲤鱼被勾在那头不断摆动,阡妩惊喜笑开:“掉到了!”

齐爵帮着她把线收回来:“看来鱼都比较喜欢你!”

阡妩莞尔,等他把鱼拿下来帮她上了饵然后再一次抛回水里,阡妩突然转头看着齐爵的侧面,齐爵的侧脸比他的正面看起来柔和,没有那双妖冶的眸子看起来少了那种让人心惊的感觉,倒是更像十六岁的少年了!

齐爵被阡妩看得面色微烫:“你看什么?”

阡妩将头搁在膝盖上:“只是觉得没想到你会这么细心,如果不是你那什么洁癖,不知道会迷倒多少女孩子呢!”

最后一句话让齐爵黑线:“你很希望爷迷倒很多女孩子?”

“那有什么不可以,这样证明我的男朋友很出色不是么?”

齐爵怒瞪阡妩,阡妩莞尔,抬手摸摸他的脸:“不过总觉得有点不舒服,我的男人只该让我一个人倾倒才是!”

齐爵身子一下子僵住,眼中的怒气还没退去,心中却因为阡妩那句‘我的男人’而心颤不已。

齐爵对任何事都聪明,看得也很通透,但是也有单纯得如同白纸的时候,比如现在,虽然总是执着的想要得到阡妩,可是真当阡妩说出点什么的时候,他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可爱得让人爱不释手。

如果齐爵换成夏寂宸,阡妩或许不会那么容易接受,而齐爵年少,有着阡妩向往的阳光和青春,又有着不顾一切的冲动,还有他在某方面的单纯和羞涩,对于女王一般的阡妩来说,单是逗弄齐爵都会觉得心痒痒,而齐爵的存在对她来说没有太大的冲击,因此才更容易接受。

“呆子!”阡妩一笑,倾身凑近齐爵,一吻落在他的脸颊,然后轻轻将他推倒。

以往都是阡妩主导,齐爵慢慢的也想拿回主控权,在阡妩压下的瞬间一个翻身,直接将阡妩压在了身下,蓝天碧水,青草美人,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齐爵慢慢俯身吻上阡妩,每一个吻都如同吻着他最珍贵的宝贝,认真虔诚!

越吻越深,身体摩擦,异样的骚动在心间升起,一个吻怎么够?四下无人,地处隐秘,更是让人犯罪的*越发的不可收拾!

“嗯!”齐爵猛的从阡妩身上起来,面色微红,呼吸急促,不敢看身旁的阡妩。

阡妩如何感受不到他那热烈的渴望,这些天相处的时候也没少拥抱,每次他都忍住,似乎有意的在避着这件事情,想来他也是知道她中毒的事情,余光瞥见他额头滑落的汗滴,想必忍得很辛苦吧!

阡妩起身从后背环住齐爵,齐爵身子几乎是瞬间僵直,声音都有些不稳:“你要做什么?”

阡妩靠在他背后,声音低哑:“嘘!先别说话!”

齐爵感觉到她的动作,顿时瞪大眼睛,她竟然……

一番耳鬓厮磨之后,齐爵面色红得堪比刚刚蒸熟的虾,远远的躲开了阡妩一个人坐到河边去了,那样羞人的事情可不是任何人都能瞬间接受的!阡妩看着他的样子,笑意越发的肆意,最后也许是累了,也许是阳光太暖和,阡妩直接就这么躺在了草地上静静的睡去。

齐爵也是好一会儿才发现阡妩的呼吸平稳,转头见她已经沉沉的睡去,心中的羞怯淡去了不少,缓缓起身走到她的身旁,屈膝坐下,将她的头轻轻的挪过来枕在他的腿上,目光看着她绝美的容颜,久久移不开目光。

清澈见底的河边,树林环绕的青草地,少女静静靠在少年腿上安睡,恬静柔美,少年低头看着少女的睡颜,眼中是浓到化不开的爱意欢喜,阳光暖暖的照在两人身上,远远望去,宛如璧人!

这么一个美好的下午直接被阡妩一觉睡了过去,烤鱼也没吃成,阡妩很是惋惜,不过齐爵显然心情不错,除了偶尔看阡妩都会傲娇的转头看向别处之外。

因为齐爵带着阡妩出宫极为隐秘,所以并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这一天也是难得的安静放松,连日来的阴霾心情也好了不少!

阡妩心情好静容自然也跟着开心:“娘娘!奴婢刚刚回来的时候听说北边禁卫军的校场在举行兵器竞技,据说齐大人也有参加呢!”

阡妩一顿:“禁卫军?怎么会突然举行竞技?”

“据说是太后提议的,说禁卫军玩忽职守,以至于禁宫之内被人纵火,因此想要考验禁卫军的本事,以竞技的模式进行比赛,下级可向上级提出挑战,在不出人命的前提下只要赢了对方便可凭实力坐上对方的位置,而且最后还有大决赛,赢到最后的人还可以得到黄金万两,今日一早太后宣布这道懿旨的时候,禁卫军的人全都兴奋不已!”

太后,卓奕!阡妩几乎不用去证实都能猜到这件事情的原因,不过是拿纵火案当做幌子,想要拉下齐爵是真,毕竟齐爵空降得太过勉强,而齐爵这些日子在皇宫走动得太过频繁,加上太后明确知道齐爵是她的人,太后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分去她手中禁卫军的权力?所以想用这样的办法拉下齐爵,让老尚书无话可说。

收回思绪:“照你这么说,参加的人很多?”

“太后都下旨了,自然没人会放过这样好的升职机会,除了少部分人,其他都报名参与,这件事情交给司徒大人主持,现在分为三部分,每一部分内部决出前一百名,三日之后才进行最后的决赛!”

“司徒风主持!”阡妩眉头又是一跳,这太后是想让她自己来当这个罪人是吧?司徒风若是判了齐爵输,那么最后就是她自己这一派的人把自己的人弄掉,想让她打掉牙齿和血吞?还真是好算计!

阡妩没兴趣看这样的大混战,准备等到三日之后才去看看,百无聊赖的过了一个下午,本来以为齐爵会很兴奋的进来给她讲今日的战绩,却不想最后等来的却是静容的一脸愤然:“娘娘!这禁卫军太欺负人了!”

“怎么了?”

“他们……他们那么多人不去挑战,一个个都像是说好的一般,上来就去挑战齐大人,这一天下来齐大人对战了上千人,虽然那些人武功都不怎样,但是一千个人,就算是武林高手也会累啊,奴婢偷偷的去看了一眼,齐大人走的时候一脸的疲惫,恐怕是不想娘娘看见他那个样子所以才没有来跟您告别的!”

车轮战么?阡妩握住桌边的手微微紧握:“宣司徒觐见!”

一旁的德安点头:“奴才这就去!”

司徒风全程看了今日的战斗,正想跟阡妩回禀就碰上前去传召的德安,两人一并来了青鸾殿!

“参见皇后娘娘!”

阡妩挥手:“免了!今日的事情你怎么看?”

司徒风看了阡妩一眼才道:“禁卫军一直被太后把持,是太后控制禁宫最大的势力,这些年一直都没有人能插进来,齐爵之所以能坐上指挥使的位置,一是因为上次卓奕诬陷娘娘一事,二是老尚书的威严摆在那里,摄政王也同意,因此太后才不得不接受这件事,但是太后是绝对不会让这个指挥使有实权的,不过今日看来,太后似乎是想直接将齐爵从这个位置拉下来!”

“她这哪儿是想对付齐爵,她是想敲山震虎才是!”不过这手段还真是一般,阡妩支头一笑:“她既然让你主持,你便修改一下规则,凡越级挑战者,不得越过三级,否则做犯规论处,挑战副指挥使及指挥使者,必须能一人敌百!”

“以一敌百?这样会不会太严格,禁卫军中能以一敌百的人可不多!”

“指挥使和副指挥使是禁卫军的统领,没有真本事就敢挑战统领,目无尊上,狂妄自大,禁卫军不需要这种连自己有几斤几两都不知道的人,若是有人反对,就让他以一敌千看看!”

司徒风知道阡妩这是有点生气了,不过她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微臣遵旨!”

阡妩点点桌面,歪头邪气一笑:“本宫也不是那种吝啬之人,太后赏下黄金万两,本宫就再加一万两,最终获胜者本宫还可以答应他一个愿望,如何?”

论这种人心交际,司徒风甘拜下风:“娘娘英明!”

第二天

当司徒风把那规则公布的时候明显有人唏嘘不愿意,可是司徒风把阡妩的原话照搬了一遍,顿时就没人吭声了,加上皇后还另许了黄金万两,还有一个愿望,这样的条件下谁还能说什反对的话,而且那规则并不过分,加上前日齐爵以一敌千的战绩放在那里,就算想要挑事,却也不得不说一声佩服。

齐爵昨夜回去睡了个昏天黑地,今日一早猛吃了两倍的食物,本来做好了今日大干一场的准备,却没想到来了之后竟然没有人找他挑战,奇怪了半天才听说这个新规矩,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感动在心里涌动。

之后两日齐爵都比较闲,有司徒风把关,敢罔顾规矩的几乎没人存在,太后选司徒风当裁判完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但没有将齐爵拉下去,反而成全了齐爵的名声,而且又让他好好养精蓄锐的两日。

终于到了决胜之日,太后自然会到场,阡妩勉强算是凑热闹,而这禁宫中的大事夏寂宸自然不能缺席,接着就是文武百官,偌大的校场很快搭起了看台,旗幡随风飞舞!

“皇后娘娘到!摄政王到!太后娘娘到!”

随着太监的唱喝,该来的人一个个到场,太后还是坐在主位,不过摄政王的位子却设在了阡妩的上方,两人的桌子靠得极尽,位置只隔了两米的距离。

上次有些沉闷的相遇之后,阡妩反而没了什么好纠结的,又不是深仇大恨,何至于相对无言?况且越是疏离,心中就越是在意,恐怕效果会更反吧!

阡妩端起酒杯看向夏寂宸:“王爷武功高强,今天不准备露两手么?”

夏寂宸微微有些诧异,随即缓和,自然道:“既然是禁卫军之争,本王可不能抢了他们的风头,倒是皇后许了他们一个愿望,就不怕他们漫天要价?”

阡妩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本宫虽然不是君子,但是同样一诺千金,本宫敢许自然是作数,只是怕他们不敢要而已!”

夏寂宸转动手中的酒杯:“皇后觉得谁会赢?”

“怎么?王爷想跟本宫打赌?”

夏寂宸失笑:“皇后想赌什么?”

“只怕本宫要赌的东西王爷舍不得!”阡妩目光灼灼的看着夏寂宸。

他舍不得的东西?夏寂宸心中一震,莫非是……

“皇后和摄政王赌什么,不如让哀家也押上一注如何?”裴太后的声音突兀的插进来,明明穿着太后的装扮,却坐着有些勾人的动作,实在是没什么端庄可言。

阡妩挑眉:“有何不可,不知道太后用什么押注?”

裴太后翘着手指:“金银俗物就算了,哀家那里有一套暖玉棋,也算是天下仅有,就以此下注!”

夏寂宸还没开口阡妩就先说了:“听说王爷的坐骑是一匹汗血宝马,曾经是野马王最后被王爷驯服名为藏雪,若是本宫赢了,也不求王爷割爱,要一匹藏雪的小马驹如何?”

夏寂宸没想到阡妩说的是这个,见她眼中明亮如许,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了:“好!本王就以这个押注!”

裴太后轻哼:“哀家的暖玉棋就值一匹小马驹?”

夏寂宸抬眸:“若是太后赢了,本王那里有一对白玉麒麟,乃是先皇所赐,太后觉得如何?”

裴太后闻言笑了,白玉麒麟可比棋子珍贵得多,先不说白玉麒麟的大小,那可是夏国太祖皇帝亲自雕琢传给子孙的东西,夏寂宸居然用它来押注,还真是自信呢!

“王爷倒是舍得,哀家先谢过王爷了!”

“不到最后尚不知输赢为何,太后这声谢似乎早了些!”

裴太后不以为意:“那王爷且先留着,别到时候心疼了就是!”

“太后放心!本王愿赌服输!”

“那皇后你的赌注呢?”

阡妩支头慵懒一笑:“若是本宫输了,太后尽管提,就算是要本宫的项上人头,本宫也不会眨一下眼睛,至于王爷嘛,本宫就先卖个关子,王爷倒是可别嫌本宫的东西不值钱哦!”

裴太后眼中闪过阴毒,脸上却笑得灿烂:“王爷可得给哀家作证,这可是皇后亲口说的哦!”

夏寂宸看了阡妩一眼,心中不知为何轻松了不少,哪怕各自都打着官腔说话,但是这样的气氛却让他松了口气:“太后放心,本王不会偏帮就是!”

“王爷这么说最好,那哀家就押给副指挥使卓奕!皇后押的应该就是指挥使齐大少爷了吧?”说话间笑得意味深沉。

阡妩不以为意:“太后说是谁就是谁吧,且押着看!”

裴太后被阡妩这不痛不痒的态度给噎着,不过随即冷笑,看谁笑到最后!

两人看向夏寂宸,夏寂宸很淡然的吐出一个名字:“岳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