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楫回到住处,将王承恩招过来,仔细询问尚宝司的情况。

原来在大明尚宝司由来已久,自朱元璋还是吴王时就已经成立,只不过那时叫符玺郎,专门掌管宝玺,后来慢慢演变成尚宝司,随着宝玺数量的增加,到万历年间,已经掌管二十四枚宝玺。

在明代各种宝玺包括玉玺可不是随便盖的,必须走完监督手续,如果没有经过尚宝司官员的手,理论上所有的公文、诏书都是不合法的。

要说这尚宝司权力可大可小,权力大的时候,文官如果不盖章,那么皇帝的话都不管用!

比如有些时候皇帝下旨就必须盖宝玺,尚宝司一句“吾头可断、玺不可得”就能把皇帝旨意顶回去。另外,尚宝司经常接触皇帝,嘉靖年间严嵩费劲心思让严世蕃进入尚宝司,可见尚宝司权力之大!

要说为何尚宝司权力还有小的时候,那得从制度上说起。明朝的宝玺是放在皇宫里面的,由女官保管。外面的尚宝司想用玺直接找女官要是不可能的,于是便有太监成立另一个部门——尚宝监。

由宦官担任的尚宝监,这些宦官的任务就是监视外面的尚宝司,如果太监没有野心内外两个部门还能和平相处,一旦遇见野心勃勃的太监,那尚宝司就只能当鹰犬了。比如刘瑾当年就为了控制尚宝司费尽心思,更是随意打骂尚宝司官员。

另外,朱由楫还得知,原本五个职位的尚宝司现在就两人,同为东林党的正五品尚宝司卿黄正斌、正六品的尚宝司承吴尔成。而且,尚宝司的情况还不是特例,整个大明官员职位空缺接近一半!

朱由楫了解完情况,立即来到汉留交代任务。由徐骏带领一组人,日夜监视黄正斌;由郑屠一组日夜监视吴尔成。

几日后,朱由楫得到汇报,黄正斌和吴尔成竟然一点把柄也没有!这二人均是住所寒酸,每天基本只去三个地方——家、尚宝司、东林党聚会!

通过几日的打探,得知这二人还算为人正派,称得上是清正廉洁。平日并无其他恶习,家中连小妾都没有。

二人除了经常与东林党人聚会,从未参加过其他宴请,且二人在朝中也很有人缘,常常以驳回皇帝旨意为荣,数次拒绝给万历皇帝的中旨盖章,特别是之前拒绝给万历皇帝要求抗蝗的中旨加盖宝玺,让二人在朝中声望日盛。

听完这些消息,朱由楫也感到头疼,想要抓住这种清官的把柄太难了。可是自己还不得不找这二人的麻烦,一是为了拿到勋贵们入宫面圣的牙牌,二是朱由楫觉得这二人是欺世盗名之徒!就凭他们阻止百姓抗蝗,就得给他们教训。

朱由楫为了达到目的,只好去找东林党“清官”的天生死敌魏忠贤碰碰运气。

此次负责朱由楫出宫安全的换成了许显纯,现任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路上闲聊,朱由楫得知许显纯乃是嘉靖年间驸马都尉许从成的孙子,自己与这许显纯还有点亲戚关系,严格来说朱由楫应该叫许显纯为叔叔!

许显纯得知皇三孙朱由楫去拜访魏忠贤,也是兴高采烈,在路上不断夸奖东厂提督英明神武、礼贤下士。

原本以为魏忠贤的府邸定是奢华无比,可来到魏忠贤的府上,却令朱由楫惊诧。这魏府非但面积不大,而且也没什么装饰。朱由楫猜测这魏忠贤也是刚刚起步,还不敢太张扬。

魏忠贤得知朱由楫来访,立即出门迎接。待二人见过礼,旁边的许显纯却是跪下叫魏忠贤干爹!

朱由楫心中暗暗吃惊:“这魏忠贤势力扩张太迅速!几个月时间里,锦衣卫指挥使、指挥佥事都做了他的干儿子,想必这锦衣卫也被东厂控制了。”

朱由楫开始只提到想要勋贵入宫的腰牌,可是尚宝司的酸腐文官不同意,希望魏忠贤能帮忙。

魏忠贤听朱由楫说完,也是面露难色,对朱由楫说自己也拿尚宝司的文官毫无办法。魏忠贤也曾送过金银和美女,可是这尚宝司二人油盐不进。

朱由楫又提及尚宝司两个官员阻止万历皇帝下旨抗蝗的事,魏忠贤也是怒上眉梢,口称尚宝司二人误国殃民!

原来东厂也曾派人下去查探,万历四十五年这场席卷山東、何楠的蝗灾,导致到处颗粒无收,更让数十万人流离失所。尚宝司二人竟然以蝗灾是天意为由,口称“臣头可得,玺不可得!”,将万历皇帝抗蝗的旨意驳回,最终间接导致山東发生大规模民变。

朱由楫听魏忠贤的语气,觉得此事有戏,便同魏忠贤讨论如何能把这种“清官”坑害一番。

离开魏府后,朱由楫和许显纯直接来到张天师府上。朱由楫知道张天师半个月前就回到京师,不过一直没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