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我顾不上陈先生,刘一刀不对劲。他走了六步以后,就再也不走了。我发现他几次想走,都抬不起腿来。

吓得吗?

还是别的什么?

反正刘一刀的脸白的不像一个人。

正犹豫着怎么办,突然听见一个声音:“你跟着陈大脚丫子走,他去了刘一刀的家。”

说话的是爷爷,自从李寡妇出事之后,爷爷第一次来到这里。我看到手里拿着一个灵牌,做墓碑生意的对于灵牌并不陌生。

这灵牌有两种,一种是给死人的,另一种是给活人的。

给活人的这种叫长生牌,一般在上面用金漆题字,写某某为感恩替某某祈福的长声禄位。长生牌都是古时候的事儿,现在没有人愿意让别人把自己的名字刻在名牌上,这金字的手艺,爷爷并没有传授给我。

这就是师傅传徒弟的弊端,有些本领在这个过程中被遗忘,并不是师傅不会,也不是师傅不想教,而是有些东西,师傅一辈子也没有用上,觉得没必要在传授下去。

爷爷也不进院子,找了一个方位,高高举着长生禄位。

“刘一刀,你自己走出来。”

爷爷冲着刘一刀喊。

“不,我堵上了全家的性命,愿赌服输。”

这个时候,我已经听明白了,刘一刀的孩子也出事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撒丫子就往刘一刀家跑。

跑到刘一刀家的时候,看见陈先生刚把两个口吐白沫的孩子抱到床上去。我在俩孩子的鼻子上试探了一下,这俩孩子出气多,进气少。

我要是现在去叫大夫,跑到医院,在回来,俩孩子估计就完了。当时在现场,陈先生本来想救刘一刀的,他突然往这里跑,原来是这个原因。

“陈先生有办法没?”

“有,时间够,你去弄两杯水来。”

我去拿水的功夫,陈先生已经把他那个奇丑无比的药丸子拿出来了。他把那个药丸子掰开,一人一半。

好不容顺着给喂进去,喝了一点水。

陈先生说的挺轻巧,其实紧张的不行。俩孩子明显是喝了农药。这时候,最怕的就是进不了食物了。在好的药吃下去,也是白搭。

吃下去之后,喝了水,陈先生才把自己脸上那些大雨点一样的汗珠子给擦掉。他露出笑容,牙齿还挺黄的。

“哎呀呀,总算救回了两个。”

我定睛看着,有点紧张。这喝了农药,可是要洗胃的。没多一会儿,俩孩子就轮班往厕所跑,这和洗胃差不多,俩孩子今天折腾下来,一人能瘦两斤。

“刘一刀咋样了?”

陈先生问我,他鼓捣了那么久,就做了一颗药丸。陈先生自己都说,要不是来的早,场面就会到了只能救一个的场面。

说这些话的时候,陈先生是落寞的,他也不是神仙,没办法救所有人。看着他懊恼的样子,我忍不住的笑了。

“你笑个屁。”

“爷爷出手了?”

“什么?张老头出手了。”

我点点头,陈先生就坐不住了,拉着我往回走。等我们回到李寡妇家的时候,爷爷还在外面,刘一刀在里面。

举着长生牌的爷爷,脸黑的不行,手抖着,但他没有放下来的意思。

“你到底是不是人,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来自己的儿女都害。”

我对着刘一刀喊,心里特别瞧不起他。我害怕李寡妇,这没错。但我不会牺牲自己家人的性命,去对付她。

刘一刀可以说,是被恨意冲昏了头脑,一切的果,都是因为因为他仇恨的因。

我这么一说,刘一刀脸上特别的苦涩,他后悔了,看得出来。

当你觉得能做到一切,而抛弃些什么的时候,那个时候六亲不认,但发现结果和自己想的不一样,这个时候特别容易后悔。

“晚了,一切都晚了!”

刘一刀叹着气说,把陈先生都给说笑了,陈先生说:“刘一刀,你真的觉得我们命理派风水师是吃醋的。”

“他们……他们还活着?”

“他们当然活着!俩孩子不知道是你这个父亲给他们吃了农药,陈先生说,他们吃坏了肚子,俩人吓得不轻,正等着你回去呢。”

刘一刀还是没有动,他转身看着那口棺材,嘴角抽动,很明显纠结着。

“你的儿子学习那么好,他能考上大学,你疼爱的闺女,难道你就忍心让她寄人篱下吗?她年纪还那么小。”

我继续说,发现陈先生饶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以前我不咋说话,人啊,都是被逼出来的,我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能说到这个地步。